贾念昔所言不错。
凌牧云走到乞可儿身前,看着他有出气没进气的,尤其是寸缕不挂、浑身乌黑模样,手中墨刃从其颈部一直划到大腿,才一刀捅了下去。
“说到做到,是你要替你师父受这个窟窿的,既然捅了你,那我就不捅你师父了。”
凌牧云没有趁机要了乞可儿的命。
只是,这四道令旗却十分神奇,凌牧云弯腰一一拾起。
又把墨刃举了起来,再讪讪落下。
“苟一下,瘸九说的,藏拙。”
凌牧云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不是他想藏拙,而是,此间所剩真炁不多,又受了雷击,五脏六腑移位,急切间需要调息罢了。
倘若对方再走出如乞可儿一般的人物,自己能否对敌,倒还两说。
“不知道这剩下三个令旗,有何神技。”凌牧云端详一息,见令旗上密密麻麻的符号,和蝌蚪似的,看不懂写的什么。
将令旗别在腰间,走起官步,回到牛车前。
“快,扶我一把,坚持不住了。”凌牧云看了张蚝一眼,对贾念昔说道。
“我说怎么连走路都变了,原来是外强中干啊。”贾念昔噗嗤一下,跳下车顶,将凌牧云扶上牛车。
“张太尉,今日不宜再战,需得改天。”贾念昔说完,也不管张蚝是否同意,驱使牛车,向营地走去。
“鸣金收兵!”
凌牧云的表现,已大大出乎张蚝的意料。
先是一击震死敌方力古,又让乞可儿生死不知,单是这般战绩,就堪比刘昞。
若是刘昞前来,不用想,一定是先是苦口婆心的劝阻,最后愤然出手,即使赢了,也会行那妇人之仁。
刘昞前来,可立于不败。
但刘昞的弟子,杀伐果断,已让胜利的天平倾向于自己。
虽然张蚝知道,如果敌人想要偷营,自己派的那一百刀斧手,没有什么作用。
可他还是让刀斧手在凌牧云的帐外守护。
任何人不可靠近。
除了贾念昔和桓琴。
凌牧云盘膝坐在帐中调息,两个女人不发一声,默默地坐在一旁。
尤其是桓琴的脸上,时而泛红,显然想了一些八抬大轿的事。
作为龙亢桓氏的子女,家族联姻,几乎是定每个人才出生就有的宿命。
自己尚待字闺中,就已被父亲桓石虔许配给了同为四大家族的王氏王虞。
那个“旧时王谢堂前燕”的那个王。
只不过,六年之久,怕是王虞已是美人在侧,早忘了自己。
毕竟,连见都没见过,想要说什么相濡以沫、举案齐眉,属实有些贻笑大方。
眼前之人,虽名不见经传,却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自己的盖世英雄。
怎能不撩动少女的心?
凌牧云此时,却没想得那么多。
以往受伤调息,都是天地元炁,化作真炁,虽然自己真炁外溢,更为简单,融合性更高,可基本的步骤却不曾缺失。
今天调息,与以往却是不同。
真炁运转周天后,有一部分沉积气海,化作晶莹剔透的蓝色水滴,隐有雷霆闪烁。
尽管微小,自己确能真真切地感知。
更进一步,在真炁运行周天时,比以往更为顺畅,且有汩汩之声。
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身体的感受来看,似乎不是坏事。
本想着调息完毕,问下贾念昔,可刚睁开眼,桓琴灼热的目光,把自己看得浑身发毛。
竟忘记问了此事。
“我还有事,须向张太尉禀报。”
凌牧云的借口显得蹩脚,倒惹的桓琴更为满意。
他不似那登徒子,只喜听曲罢了。
桓琴在心里,为凌牧云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