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听他念得烦了,还会趁他不注意,抓起盆里的剩饭剩菜就往他身上抹!
边抹还边笑着喊:“给猪猪洗澡,给猪猪洗澡~”
残羹剩饭,稀稀拉拉的汤水在衣服上往下滴淌,郑岭当即就甩开了方宁的手,黑着脸离开了牛棚。
这么一通搅合郑岭和他娘好几天都没再理会方宁。
郑母只会在每天晚上定时定点,跟喂狗似的给她扔一盆剩饭在那,其他时候连多看她一眼都嫌烦。
郑岭似乎也把妇人的话听进去了,连着好一阵日子都没再在方宁的饭菜里下药;这让她得到了极大的喘息时间。
就这样,方宁和隔壁那群猪过着“你一口”、“我一口”的日子,连着半个月,她才感觉到身上的痛意逐渐消退下去。
——她合理怀疑48是为了报复她,才把她塞到这个时间节点。
在某个月朗星稀的深夜,握着手中铁片在静静磨着脚上锁链的方宁终于再次听见了意识空间里传来的声音。
【宿主。】
【因为上个世界的崩塌,我牺牲了不少能量才将你传送到这个世界。我陷入沉睡没办法对你进行指导,但没想到你依旧毫无长进,学不会听话和服软。】
【你都给郑岭生了一个孩子,心里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就当是为了孩子,你就不能忍一下吗?忍忍就过去了。】
方宁手中握着铁片的手微顿了顿。
——看来48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沉了声,低声问了句:“什么孩子?”
48不疑有他,脱口而出:【就是你刚传送过来那天生的男婴啊。】
这句话一出口,紧接着48便陷入了良久的静寂。
看着平静至极的院落,它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宿主,孩子呢?这是谢柔柔和郑岭之间一个十分重要的感情推进器,你把他怎么了?】
【你别装了,我知道你在上个世界得到了剧情珠。】
方宁垂着眼眸,手上动作并未落下;她顿了顿,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死了。”
末了又补了一句。
“我看着他死的。”
【宿主你真是疯了!那可是一条生命!就算不是你亲生的孩子,你也该有基本的怜悯吧!】
【还是说你这个人从来都是这么冷血吗!】
——冷血?
方宁那双浑浊的眼眸缓慢地动了动,落在了这双开裂的脚上。
这是被锁在牛棚的冬天里,原身被郑母每天逼得出来喂猪而留下的冻伤;她没有鞋子,踩在石子路上每走几步都会留下一个血脚印。
那一年的霜冻,可比她的血冷多了。
“他切谢柔柔手指吃掉的时候,不冷血?他拿筷子捅谢柔柔眼睛的时候,不恶毒?”
“少在这里放狗屁,48。”
她不是谢柔柔,干不出那种牺牲自我、成全他人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