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死替还？”</p>

“宗师替宗师，大宗师替大宗师，可高不可低，一命抵一命，自免死罪，死罪一免，活罪便好处置。”</p>

梁渠舌头打结，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p>

半晌。</p>

“为什么会有这种规矩？”</p>

“让步。”</p>

“让步？”</p>

老和尚失笑：“王子犯法，真与庶民同罪么？”</p>

梁渠默然。</p>

“人力有穷尽，故有家、有族、有乡、有国，夫与妻可和离，脉与脉可分根，人心不一，贪心不足，团结必有妥协。</p>

一方势大，一方必让步，固有以死替生之说，以免把人逼至绝路，彻底倒戈，倘无此举，你以为，简府主结果如何？”</p>

梁渠稍加思索，即刻浮现答案。</p>

“永远隐瞒，假使事发，死，加入鬼母教或大雪山。”</p>

“有此举呢？”</p>

“青州简家死一位老宗师，简中义回归青州，再等时机？”</p>

“然。”</p>

竟然如此……</p>

“简家老宗师会愿意吗？”</p>

“事已至此，多半铺好后路，简家本有三位臻象，愿与不愿，恐怕已非那位长辈能选。”</p>

“大师你……”</p>

梁渠知晓老和尚追杀邪僧而来，乍闻此事……</p>

金刚明王啊。</p>

“你去看看吧，探个究竟，问个明白。”老和尚双手合十，“灾气之道，不该存于世间，我自欲除之而后快，然其与邪僧牵扯，不会不知我之存在，必有留手。”</p>

“好！”</p>

“我陪你去！”龙娥英开口，“对方既入宗师，多有危险。”</p>

梁渠自无意见。</p>

两人同骑赤山，呼吸之间来到平阳府衙。</p>

此刻整个府衙全让百姓围住，议论纷纷，如有海潮，拥堵不堪。</p>

“简大人是好官啊，平阳府治得多好，是不是中间有什么冤情？”</p>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就知道他是好人？”</p>

“肚子里的蛔虫是吧？”</p>

“欸！梁爷来了！”</p>

义兴镇离平阳府极近，加之梁渠的种种名声，以至于府内人也全如此称呼。</p>

梁渠没时间打招呼：“劳烦乡亲们让个路，教我进去！”</p>

“梁爷打探清楚，出来朝我们说说啊！”</p>

“能说自然会说。”</p>

“得嘞，快快快，让让让让，莫挡梁爷和梁夫人路！”</p>

嘿！</p>

人潮分开。</p>

梁渠稍稍留意了一下喊话之人，旋即和龙娥英快步跃入府衙。</p>

值班吏员见到梁渠，没有阻拦，径直放行。</p>

一路至中堂。</p>

“人怪齐的……”</p>

梁渠目光环视。</p>

平阳府的府衙高堂，如今让三法司的统领公冶开飞端坐其上，中央“府主”简中义跪坐，两侧缉妖司、河泊所的人全部围满。</p>

徐岳龙后头冉仲轼、冉璎、项方素等人全在。</p>

一群高官，提领当看客，颇有些持杀威棒吏员的意思，真活久见。</p>

柯文彬瞥见梁渠悄悄挥手。</p>

梁渠拉上龙娥英，尽可能低调地融入集体。</p>

简中义目光不斜分毫，自顾自地进行阐述。</p>

“你下午去哪了？差点错过大戏啊！”柯文彬问。 “去江川县看了看，现在是审话？审到了哪了？”</p>

“审了一小半吧，你运气好，公冶开飞不敢审问宗师，是等咱们河泊所人提领和缉妖司统领全齐了才开始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