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守城之战(五)(1 / 2)

严亦飞看见张盘的时候,他正在小心地把两把腰刀在篝火上熏黑,这样在月夜或者凌晨下,敌人就不能看见刀光。

“今天交战会是在天明以后了,别人都是擦刀,就张将军你是在熏刀,你还真是谨慎啊。”

“末将习惯了啊。”张盘头也不抬地把刀反复熏了几遍:“反正这刀已经磨得很快了,万一路上遇到建奴探马也可以用啊。”

严亦飞对此倒不是很担心,历史上张盘的伏击不是成功了吗。

张盘小心地把熏好的刀插入鞘中,又开始熏他的抢头:“自萨尔浒以来,末将不知道梦见这天多少次了,终于要和建奴在沙场上见真章了,就是在战场上死了也甘心啊。”

“出兵在即,张将军可不要说这种话。”虽然明知是封建迷信,但严亦飞听了还是很不痛快,甚至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环顾了四周一圈,其他的士兵虽然也都很兴奋,但他们总还是显得有些紧张不安。

“是啊,严将军,与你们石城军连战连捷不同,自萨尔浒以来,我们旅顺的辽民们,他们太需要一场胜利了。”张盘一想到这场旅顺明军的野战处子秀,虽然也是热血沸腾,但是心中也不免有些揣揣不安。

出发前,张盘也感觉士兵们有些紧张,有不少士兵神经质一样地抓着武器,只有痉挛的剧痛才让他们猛地放开,并伴随着低声的咒骂。张盘命令亲兵宣读命令,凡是和后金没有灭门、杀父、夺妻之仇的人,都可以留下坚守旅顺堡,因为此战需要的是敢死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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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亲兵和军官反复呼喊了很久,这些勇敢的士兵们,他们除了更用力握住他们的武器外,并没有任何人响应这个号召。

“久闻旅顺堡留下的士兵,人人都是和建奴有深仇大恨。以前我还以为是夸张,没有想到真是如此。”严亦飞也被这种场面吓了一跳,于是对张盘说道。

“末将倒是确实挑选过,不过也没有想到真是这种情况。”张盘似乎也有点意外。

严亦飞赞道:“军心可用,我相信,咱们此战必然可以大破建奴。“

张盘闻言犹豫了一下,随后出言询问严亦飞道:“久闻严将军文武双全,大人您肯不肯……”张盘指了一下堡门的城楼:“去鼓舞一下军士们的士气。”

“这里大都是张将军的兵,严某就不做此喧宾夺主之事了。”

张盘苦笑了一下:“末将苯嘴拙舌,这种话是说不来的,尤其是几千人一起看过来的时候,那更是说不来的。”

严亦飞仔细一想确实如此,这张盘两年前随毛文龙出兵三岔河口时,还不过是一个区区小兵,如今虽然在两年内就提升至游击的高位,但是他不过也才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在如此多人面前演讲紧张自然是不可避免的,况且他如此出身,大半应该是不识几个字的,让他来一段即兴演讲确实也有些难为了他。

“那好,那严某就献丑了。”严亦飞也不推辞,跳下马飞速跑上城楼,出战的三千多士兵很快聚拢在城下望上来,旅顺堡军士的亲属们,也竭力向堡门内侧凑过来,

他们也都想听听传说中的战无不胜的严亦飞将军的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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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发自豪感,然后引发使命感,然后让士兵们觉得自己可能的牺牲是有价值的,这就是这种战前演讲的奥义。

严亦飞连运了几口气,也渐渐沉浸于他的感慨之中,他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用手抚着大明火红的军旗,正是在这面旗帜下,大明士兵用竹竿赶走了蒙古铁骑,推翻了强加给华夏百姓的四姓制度。

严亦飞盘算好开场白后,终于开口大声的冲几千名狂热的士兵怒吼道:“二百多年前,我太祖高皇帝倡义帜,驱逐暴元,故知夷狄有当灭之期……”

“夷狄虽猖獗一时,但中国有必伸之理,就让这转折从今天开始吧,就从我们手里开始吧……”

严亦飞忘情地说了很久,他来自的时代有很痛的回忆,结果他又到了一个更痛入骨髓的时代,一时间这些情感都融合在了一起。他不是不知道民族主义是一把双刃剑,每一边都同样的锋利——如同他来自的时代,民族主义给中国带来了独立,让中国人敢于挑战任何强权,但也让中国付出了相当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