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伏确实有些无法无天,长老们沉默,他就继续自说自话。
“弟子确实可以一个一个来,抓上几十个海盗就回岸上一趟,把他们的武功废了,送回寺内做苦力,让他们开始一心向佛的生活,以善举来弥补之前的罪过。
但一艘海盗船,再怎么小,也不可能只有几十个海盗,上百个肯定是有的,弟子只抓不杀的话,根本就抓不完啊。抓的多了,消息漏了,他们以后一看到弟子就会跑。
弟子又不会飞,怎么可能追的上海盗船啊,他们有驭风珠之类的法器,甚至是法宝。
好,就算是弟子可以不着急,一个一个来。但弟子的天赋如此卓绝,若是不被诸位长老废了武功,哪怕是诸位长老把我关在镇妖塔里,弟子一样能够突破至归真境。
一年之内。
而到了归真境就不能出海,只有一年的时间而已,弟子这样抓又能抓回来多少个海盗呢?”
屠伏的视线,终于从方丈的身上移开,他环视全场,一个一个的看向了那些长老。
昨天入夜时进入殿内的紧张和双腿发软,早已消失不见,神通境和金身境长老们自身的威压,他更是已经习惯了。
他敢和所有的长老对视,但并非所有的长老都愿意和他对视。
最后他的视线回到了方丈的身上,直视方丈的双眼,对大佛寺的诸位长老发问。
“弟子想问,弟子不着急的这些时间里,那些海盗造下的杀孽该怎么算?弟子想问,一年之后,弟子无法出海了,那些海盗造下的杀孽,又该怎么算?
好让诸位长老知道,镇魔司有记录在案的,每年因为海盗作乱而身死的良家百姓以及贱籍之人,都有万人之多,这还只是记录在案的,这还只是世道稳固的时候。
若是算上那些没有记录在案的,若是世道不稳了,朝廷无力组织海军巡视海岸和主要航道,无力缉拿海盗了,那每年又该有多少人被海盗所杀?
这些杀孽,比之弟子造下的杀孽,孰轻孰重?而这人世间,为了一己私欲而肆无忌惮的要坏人性命者,又何止是海上的百万海盗?他们造下的杀孽,比之弟子造下的杀孽,孰轻孰重?”
屠伏说的长老们哑口无言之后,又以自负到极致的态度,再度发问。
“总不能,因为弟子有成佛的资质和机缘,就只顾着自己成佛,而不顾这天下苍生吧?”
他不止自负,还依然如故的无法无天。
竟是当着大佛寺方丈和几乎所有长老的面,从蒲团上站起身来,高声道:“那这大日如来,弟子不修也罢!”
“放肆!”
明心怒喝之时,已经是出现在了屠伏身前,一巴掌拍向了屠伏的脑袋。
“放肆!”
方丈同样是怒喝一声,不见有任何动作,明心拍向屠伏脑袋的那一巴掌就停了下来。
事实上,方丈确实是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以怒喝声,就挡住了金身境的明心,然后挑眉质问道:“伱在这,演给谁看呢?”
“啊?这个……”
明心确定方丈会阻止他,但却没想到方丈会当众戳穿他的心思。当着长老们的面也就算了,反正这么多年时间了,哪个长老不知道他有些屠伏曾说过的‘不正经’啊。
可是,这让威严尽失的他,以后在屠伏面前该如何自处呢?
明心进退两难之间,方丈没继续为难他,而是看着昂首挺胸的屠伏。
“诸位长老是否需要自辩,和你是否需要自辩无关,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我问你,你该如何自辩?”
我刚才那些不算是自辩吗?
屠伏知道,今天若是不给出一个让方丈和大多数长老都满意的答案,他最好的结果就是学不了九阳神功和金钟罩。
搜肠刮肚的思索之时,突然福灵心至。
他在大殿之中,对大佛寺的方丈和长老们,朗声道: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佛是佛,剑是剑。别人修的佛,是别人的佛,别人修的剑,是别人的剑。我修的佛,是我的佛,我修的剑,是我的剑。
佛剑分说,我修的佛,不是为了普渡众生,让世人一心向善,而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我修的剑,不是为了一时之勇,逞强好胜的徒增杀孽,而是仗剑天下,斩尽一切恶业。
方丈问弟子该如何自辩?弟子的自辩是……”
屠伏略作停顿,而后声如洪钟。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