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灵界,引仙城外。
赵拂衣拿着厚重的木匣,在城中找到黎九川信上说的城郊小院。
正值春季,蔷薇铺满院墙,花雨飘零。
风铃叮冬,院门从里面被拉开。
赵拂衣看到黎九川,诧异扬眉,“她还没死,你便担忧到形容消瘦?”
此时的黎九川,一件单衣,满身疲惫,唇角挂着苦笑。
“倒也不是担忧她,只是她再不来,我就得回去接手天衍宗的事务,可若是没亲眼确定她安然无恙,我又难安心。”
几十年不见,赵拂衣还是一身素衣,英气凌云的样子,把手上木匣按在黎九川手中,没好气道,“你那丫头还有功夫气我,可见并无大碍!”
赵拂衣踏进院内,看到温妙抱着酒坛靠在廊下睡觉,衣袍散乱,脚上只有一只鞋的样子,不禁摇头叹气。
黎九川抱着颇为沉手的木匣关上门,问道:“这是什么?”
赵拂衣自己到院中石桌边坐下,拿起黎九川煮好的灵茶倒了一盏,随口道:“你那好徒弟写来气我的信。”
“这么多?”黎九川惊讶道。
江月白给他的不过是普通信封,寥寥三页纸,给赵拂衣的信用这么精致的木匣,写了一掌厚。
黎九川忽然就酸了。
赵拂衣余光扫到黎九川脸上神情,失笑道:“你若感兴趣,可以打开看看,问候的话没几句,问题倒是一大堆,还特意提到她六十三岁结婴,问我她是个什么水平,没安好心!”
听到这话,黎九川忽然觉得手中木匣烫手,赶忙走过去放到赵拂衣面前。
“这倒是她的性子,还不是因为你当年瞧不上她,她便总想在你面前表现,让你认同她。”
赵拂衣笑着点头,“不过她确实让我大吃一惊,六十三岁结婴,放在整个上界,也是最顶尖那一批的,她的成就,必定在你我之上。”
黎九川又苦笑起来,低头整理衣袖,“是啊,若非我是她师父,用不了几年都该叫她一声师姐了。”
说到这,黎九川心里难免五味杂陈,他也是前不久才突破元婴中期。
他现在就是一方面为自己这徒儿高兴,一方面又倍感压力。
“温宗主的事情如何了?”赵拂衣小声问。
黎九川眼神暗澹几分,扫了眼醉酒的温妙,“能寿终正寝也是福缘,她们姐妹俩早已看开,所以并没有什么生离死别的悲痛,我相信温宗主定能投个好胎,来世继续求仙问道。”
“以后天衍宗,就拜托你了。”
黎九川赶忙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不过这宗主之位我也坐不了太久,我可不能真的被那丫头超过去,不然我这师父的脸面往哪搁。”
赵拂衣哼笑道,“那你可趁早做好准备,她超越你是必定的,甚至于超越我,也不会用太久。”
“师父,师父——”
院门被敲得砰砰作响,赵拂衣和黎九川对看一眼,都没想到江月白这么快就到,跟赵拂衣前后脚。
黎九川赶忙走过去拉开院门,看到他担忧了十多年的好徒弟俏生生的站在院门外,白发飞扬,沾了几片粉色花瓣,眉眼弯弯,笑意盈盈。
黎九川蓦地感觉春风渐暖,一切都安闲自在起来。
倒是江月白,瞅着黎九川憔悴消瘦的样子,眉头一蹙,忽然道:“师父你是被女妖吸了精气吗?怎么老这么多?”
正说着,听到黎九川身后传来茶盏磕碰石桌的声音,江月白脑袋一歪,目光越过黎九川,看到后面梨花树下,一身素衣不苟言笑的赵拂衣,童仁微闪,之后双眼蓦地大睁。
“啊!师父,你们难道,你们……”
江月白赶紧捂住嘴,睁着一双大眼,不敢置信的样子。
赵拂衣蹙眉,没反应过来江月白在说什么,黎九川一口气没顺下去,直接被口水呛得勐咳。
“咳咳!胡说八道什么,还不赶紧给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