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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万兵士以及背后的家庭,就这样,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新的统治阶层。
这个阶层,不仅是汉帝国立国之初的压舱石,也是天下秩序由乱转定的人文基础,并延续着老刘家的百年基业。
众人仔细咂摸刘季此举的深意,不禁深深敬佩。
还没等大家消化完这条消息,刘季又紧接着说,
“这第三件事,和娄敬有关。娄敬,娄敬来了吗?”
娄敬闻言,慌忙伸手理了理帻巾,出列伏地,内心忑忐不安,等候皇帝的发落。
“至于迁都的事情,朕大意已决,就依娄敬的建言,在关中的渭水之南,龙首山畔,营建一座新都,名字就叫长安。
这件事权交由萧何主持,争取三年内,咱们由洛阳迁过去。
时间紧迫,财力有限,萧何啊,你可以先从宫室建起,让我们届时有个地方歇脚就行。”
萧何自木枰上起身,应了声是。
刘季又瞅瞅伏地不起的娄敬,目光落在他头顶帻巾上,若有所思,
“你呀,身为一名小小的戍卒,竟能有如此眼界韬略,又敢大胆建言,在座的都不如你。
这样罢,你也别去陇西戍边了,瞧你这副文弱身板,在陇西那边塞之地,根本活不过一旬。
好好留在朕身边,用心做个郎中,比去关边的用处大。”
“是,臣遵命。”娄敬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正欲起身,忽又听得皇帝说,
“你姓娄,听起来倒是和刘有些相近。你帮老刘家定了万世之都,朕不仅要让你做官,还要赏你个天大的荣耀。
从此以后,你就跟我一样,姓刘吧。”
满座哗然,拜为郎中倒也罢了,皇帝赐姓可是举世无双的殊荣,一步登天的娄敬,不,刘敬激动地声音发颤,连着叩了几个响头。
刘季一挥袖子,
“刘敬,你起来吧。眼看天色晚了,你们就陪着朕随便吃点夕飧(sūn)吧。”
话音刚落,就见数位盛装宫女端出了一个个贴金花云气纹漆木圆案,置于各人所做的木枰前。
案上摆着大大小小铜耳杯数枚,细看之下,有煎鱼、有贯穿炙羊肉块、有椒酱烹鸡肉,还有几张面饼,自是喷香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刘季随手拣起一张热腾腾的面饼,嫌烫似在左右手间不停地倒腾,又朝席间望了一眼,
“张苍,自代地赶回洛阳了吗?”
“是,陛下,臣昨夜已经赶回来了。”
一个面皮白得发亮的青年人,自堂下不远处应声而答,随即探出了半个身子。
饶是大家都跪坐着,只单看他的上半身,也能看出这个名叫张苍的人,比旁人身量高出不少,看起来足足接近九尺。
刘季觑着眼仔细看了看张苍的脸,以手中的面饼指着他,哈哈大笑,
“你这几年在代地、雁门一带主持防务,喝了三四年的北风,日晒雨淋的,怎的也没变黑,还是白得吓人?”
张苍还未来得及回答,坐在另一侧的王陵与他实在太熟,忍不住捋了一把胡子,插嘴道,
“陛下,张苍这小子整日足不出户,哪怕在代北,八成也是闷在室内算数。
哪怕日头再大,如何晒他得着?”
张苍闻言,扭过头对着王陵端端正正行了一礼,朗声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