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土地分了,莫说楚国封君,就是楚王亲自跑过去说让民众把土地交出来,那都是不可能的。
而且,他对于楚国大司马所构想的接管楚国防御的想法,一点兴趣都没有。
真要是按照楚国大司马所想的,从丹阳到鲁阳再到象禾,依靠着楚长城形成一个有效的防御体系,那恐怕还得再多出来五万兵力支援南阳,他是变不出来那么多的。
处处倍、则处处寡。
人存地失,人地皆存。
这两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故而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要接管楚长城的想法。
这一次他的目的也根本不是楚国的那些封君,而是为了打通和南阳的交通线,引诱韩国不等诸侯集结就先出兵保护自己。
这属于一件把希望寄托在韩国自己犯错的事,也就是说打通南阳交通线为六指留下部分骑兵是首要目的;韩国出兵找机会歼灭韩国的野战军团迫使诸侯同盟还未成立就直接瓦解,则是意外之喜。
南阳如果将来出现了困境,解决的方向不是支援南阳,而是从商丘攻打大梁威胁魏韩的腹心。
指望着再支援南阳驻楚军团五万生力军,从而完全接管楚长城防线,那是最为愚蠢的选择。
后勤补给、地形人心都不占优势,有这五万兵力若在泗上,足可以干出攻陷大梁威胁魏韩的大事;可要放在南阳,就会打成愚蠢的分兵守御战。
一旦夺下大梁,威胁韩国,南阳的危局也就解除了,韩魏岂能坐视自己的腹心被攻击去还将大军去帮着楚国复国?
故而从一开始墨家的襄阳两分战略的本质,就是以攻代守,只要泗上不丢,那么就等同于一根刺插在了魏、韩、齐之间。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可以放弃高柳云中、可以放弃南郑,甚至已经开始将宛城的冶铁工匠向南迁徙到了鄂邑。
其目的就是在摧毁了楚国水师之后,凭借水军优势,收缩防御,把襄阳作为一个绞肉机,诱骗魏韩秦进军襄樊。
一旦进军襄樊,战线拉长,东线一旦有点动静,诸侯联军就要瓦解。
到时候秦国纵然能打,也独木难支。
所谓天下九塞,其实对此时的墨家而言,唯一有用的就是荆阮要塞群。
那是楚国在丹水、汉水之间修筑的一个大型要塞群,阮者,圆也。
因为这些要塞都是圆形的,所以等到汉代琵琶传入中原后,汉人一看这琵琶的模样,就给起了一个“阮”的名字,因为和楚国的要塞长得很像。
这是墨家襄阳防线很重要的要塞区,因为正在襄樊的上游,扼制着汉水和丹水,秦国的后勤补给只能依靠丹水。
要打襄樊,必要得荆阮。
欲得荆阮,必要有水军。
而秦国的水军……
故而其实和楚国大司马与其谋士们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墨家楚地的防御,是要依托汉水、桐柏山的,而不是要依托伏牛山和楚要塞的。
南阳盆地本身就是要放弃的。
之所以适出兵,也不是为了关门打狗,而是在攻取象禾之后作出威胁韩国的态势,逼着韩国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出兵。
若是不出兵,那就留给六指部分骑兵,剩余兵力退走的同时,对调一部分步卒。
在申息的两个师,北上平舆,加强平舆、陈地的防御,为东线将来的决战掩护侧翼。
他对楚国封君毫无兴趣,或者说楚国封君现在还没明白泗上的执政靠的是官僚体系而非是血缘贵族,那些封君是否存在是否全部被抓住,没有丝毫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