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谋部的意思,大致就是这样。以退为进,造出两翼的机会……”
适点点头,六指看了一眼适,犹豫了片刻,说道:“但……但我觉得,他们的想法太过保守。这样一来,实际上是让各国退兵,只能小败,不能伤及他们筋骨。”
“既然早晚要战,不如趁此一战,彻底打断他们的脊梁骨。”
小心地看了一眼适,见适还是笑吟吟,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六指便道:“拖而行险。单父之谋,给我们留的缓冲地太大了,诸侯联军也不足够深入,战线拉得也不足够宽……”
“我们可以继续往后退,依托沛邑、沛泽、啮桑组织防御,诱敌更深入百里。”
“届时,不扑大梁逼其退兵,而是利用我们在内线后勤补给容易;动员更为效率以及我们征召制度的优势,从方与侧翼直扑单父,集结主力,将诸侯联军围困在单父、砀山、萧、沛邑、方与之间。”
“届时,诸侯军心必乱,十面埋伏,一战定中原。”
“诸侯联军若覆,中原再无阻挡我们的力量,连接郑国,直取河南地,包括齐之西南。归还郑为魏韩所侵之城,扶郑为傀儡附庸,盟秦以趁机夺西河。”
“如此,则中原大局可定。”
这战略必有风险,比之参谋部制定的那个逼各国退兵小胜和解的计划,风险更大。
不过一旦成功,却也的确如六指所言,一战定中原。
适问道:“按你的计划,我们一共需要多少人?”
六指早有方略,回道:“沛邑彭城,是我们的内线,又有水路补给相连,后勤足以保证。”
“全面征召,全面动员,我们一共可以动员十万士卒,届为可战之兵。”
“五年前我们得到了莒城和沂山,齐军必不敢全军出动以策应魏楚韩,必要留重兵以防我们从沂山长城直扑临淄,莒城方向只需要两师之力,配合民众,足以威慑齐人。”
“靠近沛邑沛泽,我们便可依泽、城而守,民众动员,诸侯联军虽多,但战线被拉长,要防备我们侧翼反击,其实能够攻城的也就最多六万众。”
“待敌军疲惫,我帅沛邑军团直扑单父,截断丹水,则诸侯大军为瓮中之鳖。一旦要退,巨子便亲帅军团后面追击,他们必要夺回单父,以求退路,我却据城而守,以他们的攻城能力,难以破城。”
“一旦一鼓作气不能破城,军心必溃,定要南渡丹水而逃,我军追击,他们必要逃入商丘以为依托。”
“一旦入城,则为死路。因为外无援兵,军心已溃,商丘民众心向我等。”
“不入商丘,溃军心惊胆战,无法集结再战,却也不得不入城才能重整集结。”
“一旦城破,则如当年吴起之大梁,魏楚韩都要胆战心惊,无兵可用,只能做好防守,以防我军势如破竹直抵洛邑。”
“我军却联络郑人,主力北上,齐西南民众心向我们,直取齐西南,便即和谈。届时,魏楚韩必要卖齐以自保。”
“魏值此大败,西河必丢;韩值此大败,郑人必可夺韩数城。如此,三晋弱矣,只要我们愿意,我们也可以兵临洛邑以观鼎之轻重。”
“赵虽强,高柳云中亦可自保。秦临西河,则南郑无忧。魏韩齐则彻底被我们废掉,如砧板之肉,日后我们想怎么割就怎么割。”
“楚人战败,国内因为变法积压的矛盾必要爆发,楚国必乱。淮水在我们手中,楚人便再无北上之力。”
六指说完,笑道:“只要他们出兵,就必要沿着这个方向进军。因为我算过,就算诸侯之间齐心协力、众志成城、同义同心,想要一举解决我们,至少需要战兵辎重农夫共八十万余,方有可能。”
“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处处都有自保之力,沿着莒、菏泽、丹水、睢水、符离、淮水共六个方向进军,才有可能毕其功于一役。然而……各国诸侯能集结的起这么多军队吗?集结的起这么多军队能撑一年的后勤吗?”
“六个方向,只要任何一个方向人数少了、出现了纰漏,我们利用内线的行军优势和民众的支持,只要破开一处,他们还是要败。”
“况且真要是集结这么多军队,我们不需要打,只需要拖,一年之内,诸侯国内必然崩溃,饿殍满地。”
“倒是我们主动进攻,反倒是麻烦些,困难些。”
“巨子不想现在打,但宋国出了事巨子却立刻选择出兵,便是源于此吧?主动打他们我们要再准备数年,可他们要是失了心疯来打我们,宋国一战便有可能使得中原震动。”
“屯兵边境不打,后勤要拖死他们,因为屯少了没用,少说也要屯十万。”
“出兵入宋,只要我们不选择在边境野战决战,后退诱敌拖长战线,抓住机会两翼包抄,就可以彻底让中原局势改变,魏韩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