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不过有四车火绳枪,那是临武君的,我们只是帮着携带,不知临武君和你说了没有?”
司关尹心道临武君还用和我说?临武君封地最南,四周夷人极多,常年需要征战,王上对此事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说还不是你们墨家在阳禺需要“长工”,临武君以此获利,你们的事我管什么?招惹了你们、招惹了临武君都不好,至于王上,远在郢都,倒是他的话是可以最后才听的。
他心里嘀咕了一声,便不再问这些和自己的利益关系不大的事,转而问道:“你们在乐昌峡修整河道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临武之名,源于靠近武江上游。
武江是珠江的上游水系,乐昌峡则是临武之南最难通行的一段水路,两年前墨家就开始在乐昌峡修筑关隘、平整水路。
主要的劳动力,还是那些“长工”,每个月给的钱也不算少,干完之后可以分到土地。
临武君的主要收入来源,就是贩卖人口,因为临武邑楚国才建立不过几年,楚人不多,原本苍梧的夷民不少,临武君就靠着这种征伐年入数百金,并且在临武开办了金银矿,封地的食邑根本算不得什么收入。
临武既是珠江的上游,也是湘江的上游,这里修不得运河,正是一处极为关键的中转站。
墨家在南海已经有了几座城邑,叛乱也基本稳定。
尤其是两年前,泗上墨家从中原大战中缓过气来,立刻派出了正规部队沿着越国海岸抵达南海。
大量的原本本地的贵族、祭司等有本地文化的识字人口基本被以“以万民奉养一人为大罪、有活祭、不愿意交出土地还给民众”的理由全部枪决后,叛乱已经没有了踪影,从根源上断绝了。
加上墨家在这边的政策是趋向于建成本土,南海商会的大股东又是墨家自己,一方面移民、一方面改善民生、一方面毁灭本土文化,数年之间便已经平定,甚至已经在本地征召兵员。
临武的特殊位置,使得临武可以通过湘江入长江;也可以通过武江入珠江;又是南岭地区的重要通道。
临武关关尹知道,四年前会盟之后,越国已经彻底衰落,墨家的船队可以随意停泊在越国在长江的港口、整个越国内所有货物免税,通行于长江。
但是从长江到洞庭再到湘江水域,虽然是楚国内部的重要航道,可却都是逆流。
泗上的货物主要还是从泗水到邗沟,入长江,一部分走长江,一部分沿着越国海安线运送到阳禺,再从阳禺等地北上售卖。
阳禺土改之后,本地的生产力被解放出来,消费水平也日益增长,更多的特产货物也开始源源不断地输入楚国。
一旦乐昌峡一段的河道修整完毕,临武将是连接南北的重要通路,他这个临武关司关也将水涨船高,这才是关系他切身利益的事。
至于王侯、封君之间的种种,和他都没有关系,这也算是一个楚国集权变革后的标准官僚。
乐昌峡的边关和道路水路的修建此时还未完成,但也有了基本的雏形,若不然这一次也不会来了将近两百辆马车。
免税政策之下,楚国本土的手工业很难和泗上的各种货物竞争,楚王虽然集权增加了收入和权力,可是开辟的苍梧等边疆区除了一些点状分布的城邑在各个水系两岸是楚国的直辖领土外,其余别处实际上已经成为了泗上商品的倾销地。
商队带头的人回答了临武关司关的话,司关又围着最后几辆马车象征性地转了转,看看里面的货物是否和清单上的一样。
等查看到最后几辆车的时候,司关有些疑惑地指着车上密封的严严实实的箱子,问道:“这里面是什么?可以打开看看吗?”
商队带头人笑道:“随意看。都是些工具,测量山川的。”
“四年前菏泽会盟,我们巨子不是说了吗?墨家以禹为圣,如今天下大乱,九州山川图却藏于洛邑难以现世。一则是为了将来转运贸易、二则也是为了防止再有水火之灾、三则也是为了使得山川得以治理。”
“当时会盟中,便请各诸侯同意墨家的测量队的人行于各国,不得阻挠,包括发生战争也不得驱赶。这都是讨要了盟书的,我们也随身携带了,正可查验。”
司关打开箱子,看到里面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工具,他也不认得太多,但却也知道墨家很多技巧非是他所能够知晓的,于是摆摆手道:“过去吧。”
正要离开的时候,司关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临武城内,王子良夫正在代王巡边,可能入城的时候还要查验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