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地痞无赖居然还能有好名声，金陵的那些捕快都是干什么吃的？”

姜冰雪依旧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掌柜的无奈笑笑，没有反驳，也反驳不了，层次不一样，商人谋利，官吏谋国，双方谁都没错。

掌柜的又寒暄几句，问了众人的喜好，有没有忌口，便下去准备了。

余墨见姜冰雪嘟着嘴，气鼓鼓的样子，有些失笑。

“你笑什么？”

余墨笑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在东厂干了那么久？就没遇到过这样的事？”

“遇到过啊？不过，我每次遇到这样的事，都会出手教训他们！”

“然后呢？”

“然后？”姜冰雪愣道：“然后就让他们赔了商家的损失，并交由官府羁押查办了啊？”

“那我问你，你查办的那些地痞流氓都一直关着吗？”

“那怎么可能，他们又没杀人放火，顶多关几天罢了。”

“那他们出来后呢？是弃恶从善了呢？还是变本加厉了呢？”

姜冰雪傻眼了。“这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经常遇到他们，应该是弃恶从善了吧？”

余墨摇摇头，这傻妞，还真是天真，或者说，对自己的刀和权太自信了。

“这样吧，咱们换个角度，我给你举个例子。”余墨想了想，看着众人，缓缓道：“冰雪，假如你现在就是一个乞丐，而你面前呢，有一个无人看管的粮仓，你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去粮仓里取粮食，但是粮仓里有一直猛虎，他是看守粮仓，不过这头猛虎是被铁链束缚着的，只能伤人，不能吃人。如果有一天，你取粮食的过程中，被猛虎咬伤了，你必须休养几天，然后问题来了，在你养好病以后，你是继续冒险取粮食，还是准备饿死，或者离开这里，踏上一条随时可能被打死饿死的未知路？”

众人听罢，皆是陷入了沉思。他们听出来了，余墨是在用故事做隐喻，乞丐，就是那些地痞无赖，粮仓，就是这些处于弱势地位的商家或百姓，猛虎就是捕快，捕快虽然凶猛，但却只能伤人，不能吃人，所以才造就了乞丐的肆无忌惮。

姜冰雪想了一会抬起头，沉声道：“既然那粮食不属于我，那我宁肯饿死也不会去偷。”

“呵呵，如果乞丐能有这等恩怨分明的是非观，他就绝不会做一个乞丐了，你要知道，你这样的人，只是少数，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没有你这样的悟性，普天之下的老百姓，他们的诉求很简单，就是活下去，如果能够光明正大的活，那他们或许可以吃点苦，但如果他们以为各种原因无法光明正大，那他们就会去做那个乞丐，用尽各种手段活下去。”

“这不是理由，他们只是乞丐，而不是废人，他们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活？”

“因为光明正大的活太累，不劳而获总是简单容易的。”

姜冰雪俏脸生寒。“那我就逼着他们光明正大。”

“这普天之下，有无数的乞丐，姜冰雪只有一个，你能逼迫多少个？”

“能逼迫一个是一个！”

“你这是气话，个人的力量终究是单薄的，治标不治本。”

“那难道就放任他们嚣张下去？”

“自然不能！”余墨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治病救人，要先找准病根，然后对症下药，方能药到病除。”

姜冰雪很是不服气。“那你说，那些地痞流氓的病根是什么？”

余墨自信一笑。“散乱无章，四处流窜，无组织，无纪律，无信仰，不懂道义，不通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