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不是想见见我爸爸,解释一下条子的事情?”赵慎三心想在这个人面前如果显得太过笨蛋了,会让他觉得肆无忌惮,就故意尖锐的一语道破天机。
葛鹏果然一愣,紧接着就笑道:“呵呵,兄弟果然不凡。那么,能否玉成?”
赵慎三没有正面回答,却做出一副困惑的样子开口问道:“葛少,有件事我一直挺不明白的,就是您既然有葛老的亲笔信,为何不找林省长呢?要知道我爸爸虽然也是常委,但具体的权利仅仅局限在南州。林省长是常务副省长,那一纸手令给了他,岂不是在全省范围内都能呼风唤雨了吗?全h省像南州机械厂这么大的企业多了去了,就算你们看中了这个厂子,林省长交代我爸爸一声,我爸爸也会不折不扣的照办的。毕竟这是好事,有不是什么大事,也犯不着得罪了林省长不是?”
葛鹏的脸终于沉了下来,他用带着高气压的声调问道:“小赵,谁告诉你林省长跟我爷爷有关的?你怎么知道他就会为了我爷爷的一张纸就号令全省的?”
赵慎三不以为意的笑笑说道:“您行了吧葛少,干嘛逗我啊?别说是林省长了,就算是李文彬书记跟白满山老板,看到您家老爷子的条子还不一样照办?不过毕竟是生意,惊动了两位封疆大吏影响不好,找太小的官员又浪费了那张纸,所以找副职是最好了。但党委方面的副职管理面毕竟狭窄些,谁也比不上常务副省长合适。原本工厂财税一块就归林省长负责,找他岂不是比谁都妥当?您为什么问我怎么知道林省长跟您爷爷有关?这我怎么知道?”
赵慎三的解释堪称无懈可击,但葛鹏越来越看不透这个跟他年龄相仿的人了,冷冷的盯着他问道:“小赵,你真是这么想的?这种事情你一个县委书记仿佛触及不到吧?怎么会领会的这么透彻呢?难道卢博文书记这么教你的?仰或是二少爷指点过你?”
“葛少,在您眼里,是不是下层干部都是土包子什么都不懂啊?想我赵慎三,虽然是一个偏远县的县委书记,好赖也是跟着市委书记当多年秘书的人。小姿想必也告诉您了郑焰红市长就是我老婆,如果加上卢书记是我岳丈,还有二少是我二叔,想来我赵慎三如果不是一个猪头三,对这些显而易见的规则应该玩的不比您差才对吧?就这点小见识还需要我爸爸或者二叔教,那您就太小看我了吧?如果我是草包的话,至于您今晚叫我过来见面吗?”赵慎三露出一副痞子相说道。
葛鹏猛然间大笑着拍了赵慎三一巴掌说道:“哈哈哈,好兄弟,够爽快!哥哥就喜欢你这样的明白人!那就不绕弯子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哥哥我这次被黎姿这蠢女人害惨了。我早就因为我爷爷的原因跟她说明了断绝关系,怎奈她哭哭啼啼的弄得我心烦,为了让她心甘情愿的离开,不得已我就把我爷爷的条子给了她,再三嘱咐她谨慎使用。谁知她那么笨蛋,仅仅为了一个江州机械厂就拿出来了。如果不遇到二叔我也没意识到这件事有这么大麻烦,既然知道了,不跟博文叔叔当面解释一下,引起什么后遗症就坏了。也是想着咱们哥俩都认识了,让你出面邀请一下最合适,可没想到兄弟你这么通透,日后跟你做朋友真是开心,这可比单纯的请你约博文书记收获大多了!哈哈哈!”
赵慎三舒了一口气说道:“我就说嘛,葛少怎么会这么浪费资源呢?原来是黎姿做的事情啊!嗨,女人嘛,看似聪明,其实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的感情动物,又容易受情绪左右失去理智,她估计是在云都收购大顺昌不成,憋着一口气故意选择的南州机械厂。亏得白少帆也算是堂堂衙内,居然不知道制止她。”
“哼,那个公子哥大抵是太娇惯了,出来混全靠他老子给他开道,哪里有兄弟你这般心机?黎姿也是用用他的招牌罢了,我看用我爷爷条子的事情白少帆根本就不知道。这孩子今天看黎姿突然停止了对南州机械厂的动作就起了疑心,把黎姿赶出来了。**的,这件事原本就是一个蠢女人想拉我们家虎皮做大旗,用我爷爷字条招摇了一下,怎么会一到h省就变得这么复杂呢?弄不好就演变成官场里面的漩涡了,那可就不是我的初衷了啊!”葛鹏原本长的就深沉阴鸷,表情一慎重,更显得狼声豺顾,阴狠无比。
赵慎三摇头说道:“唉!葛兄顾虑的很是。自古多少事情都是坏在女人身上了。黎姿妖娆妩媚让咱们都难以抵挡,被她骗了也不算丢人,英雄难过美人关嘛!我只是诧异白少帆那么简单一孩子,怎么就狠得下心来驱逐了黎姿?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啊?会不会……呃……行啊葛少,您觉得有必要见我爸爸我就替您约,您如果信得过我我帮您解释也行。”
看着赵慎三说了一半就变了话题,葛少追问道:“这个不急。你刚刚说会不会是什么?你怀疑是黎姿这女人骗了我?她跟白少帆演戏给我看的?如果是这样,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没什么吧?小姿那么聪明,白少帆应该很容易被她摆平的,仅仅因为几个电话没接,何至于就恩段情绝呀?也许是我小人之心了,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赵慎三迟迟疑疑的说道。
葛少沉默了。赵慎三斟上酒两人一碰一饮而尽,就接着说道:“葛少,我这个人是一个很现实的人。我跟您不同,出身平民家庭,又不甘久居人下,想要攀爬上来就只能是抓住一切可以抓的机遇,攀上一切可以攀的关系,这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所以,说我是一个狡猾的混蛋也好,唯利是图的小人也罢,总之做任何事,我都有我的目的跟意图。正因为我爬上来不易,也就不敢轻易地相信谁,对于天上掉馅饼这样的事情尤其不敢相信。黎姿小姐年轻貌美又财力雄厚,在云都因为想让我代为搭桥并购大顺昌,就曾经想投怀送抱。我也不是不喜欢她的花容月貌,但如果用一夜风流换走我打拼多年的基业,我赵慎三还是不会做这种赔本买卖的。黎姿的心机比着娇生惯养的白少帆不知道深了多少倍,怎么会被那**公子给赶走呢?嘿!”
赵慎三这一番话就彻底把他自己诠释成了一个狡猾的狐狸了,但葛鹏却全部相信了。这也就让他对赵慎三产生了一种全新的看法,更不敢当傻瓜跟土鳖这样看待对方了,就亲自满上两杯酒说道:“兄弟,肺腑之言我懂,咱们兄弟干一杯。然后你再给我分析一下这个女人在耍什么把戏。”
赵慎三也不客气,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邪邪的一笑说道:“白少帆是一个很简单的孩子,白老板宠爱有加自然是言听计从,如果他回家以死相挟闹一闹的话,黎姿不愁不能成为白家少奶奶。与您跟她没结局的爱情相比,哪一个对黎姿更具有吸引力呢?如果是这女人变心了蒙您的话……当然,这仅仅是我个人的推测而已,也许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葛鹏已然信了。他太明白他对黎姿的感情仅仅是利用了,更想起了赵慎三进来之前黎姿对他的那一番询问。虽然他答允了日后带她出国,但那诚意他自己都觉得敷衍,黎姿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穿呢?那么她还接受了拿下赵慎三这个任务,还会不会尽力而为呢?如果真是她跟白少帆设计好了的圈套,白少帆想干什么呢?他纵然是一个一直运筹帷幄的大老板,此刻也被赵慎三搅浑了的这一池子水弄迷糊了。
“嘿嘿,葛少,何必为这种细枝末节烦恼呢?只要您心里有一个大主意不被扭曲,其余的就由她去吧。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无非就是被您玩了有点不忿,最后闹腾一下平衡平衡,或者是从您这里再多捞点好处罢了,别坏了您的心情。来来来,咱们喝酒,然后您吩咐让我干嘛,我赵慎三对朋友向来是两肋插刀,您这个朋友我交了!”赵慎三成功的离间了黎姿跟葛鹏之间的信任度,他相信接下来再拿下黎姿善加利用的话,一定能够洞悉对手的棋路,外围化解一下针对卢博文的危难,保持住自己一方不至于落败。
碰了酒之后,因为摸不透黎姿跟白少帆是否有勾结,葛鹏倒觉得亲自见卢博文面谈有些没必要了,他在乎的是那张条子,生怕卢博文拿给二少的父亲,然后从上层出现在他爷爷手里,不得已才亲自来h省想收回去的。看赵慎三这么精明,不妨真的结交下这个朋友,就算对方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利用一次付出一次酬劳也就是了,看这人的心机能量,比着黎姿这个花瓶简直是高端多了。
“三弟。”葛鹏再次改变了称呼,又拉近了跟赵慎三的关系,推心置腹般的说道:“你我已经成了朋友,我就拜托你两件事。第一件,现在形势这么微妙,博文书记那边我出面去谈也不太合适,如果你能帮我拿回我爷爷那张纸,那愚兄就不胜感激。第二件,黎姿刚才告诉我她很喜欢你,我估计接下来她会贴上你,那你就帮我打探打探这女人是否真跟白少帆串通了什么事情来对付我。事成之后,做哥哥的也不会亏待了你,你看好吗?”
赵慎三并没有立刻拍胸脯答应,很慎重的沉吟起来,半晌才说道:“按理说葛少吩咐我应该万死不辞才是,只是我父亲很讨厌我插手高层的事务,贸贸然开口就要他肯定生气,不过费点功夫也能办到,这件事我答应了。第二件么……黎姿这个小丫头那么吸引人,让我将计就计要了我也求之不得。只是在没有摸清楚她跟白衙内是否有勾结之前,这个水蜜桃我赵慎三还是不敢吃的,如果咬一口穿肠蚀骨被毒死了,也还是不划算的。我只能答应您试试看,如果打探不出来您也别怪我没用,成不?”
葛鹏大笑着说道:“你小子是个人物!这我喜欢,亲兄弟明算账,先说清楚为好。行,你就尽力去办,回头我在京城给你弄套房子安个家,你啥时候去了有个地方落脚岂不是好?哈哈哈!”
赵慎三眼睛一亮,一副交易筹码达到他心愿的样子,却不说什么,端起一杯酒一亮就一饮而尽了。
黎姿觉得他们该谈完了就出现了。经过温泉水的滋养,她看上去更加人比花娇,身上穿着轻柔的浴袍,笑盈盈羞答答走出来,眼风一扫,两个男人都浑身一麻。
赵慎三故意色迷迷笑道:“小姿妹妹,几天不见,你更加水灵了啊,这个样子,怎么不让葛少爱煞了呢?呵呵,葛少,跟您做兄弟我很开心,但兄弟有个毛病就是怕老婆,夜不归宿的胆子还是没有的,纵然不舍的跟你们分开也该走了,否则河东狮吼起来,我可就要跪搓衣板了。我就不打扰二位春宵一刻了,咱们回头见?”
葛鹏也不强留,站起来送客道:“那好吧,所托之事还望兄弟上点紧。我明天就返京了,弄好之后你进京给我送一趟最好,若走不开就跟我说一声,我派人来取也就是了。”
赵慎三赶紧说道:“葛少放心,再忙我也亲自送,这东西这么要紧,过一遍手就多一层忧患,还是不要了吧。”
葛鹏很满意的点点头。赵慎三就要走了,黎姿突然问道:“赵大哥,你明天就回云都吗?我也还有些事情要去办,能否带我一程?”
赵慎三跟葛鹏交换了一个眼神,就笑着说道:“有美女妹妹同车是一件幸事,怎么会不行呢?妹妹等我电话,到时候我来接。”
离开了丰收园,赵慎三觉得满心的别扭,觉得自己没来由的丑化了自己,活脱脱成了一个攀附权贵的小人,就怏怏不乐的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