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 贯山前路(1 / 2)

种仙纪 草上匪 1830 字 2023-08-07

“十六岁以下幼童少儿一百四十二,十六岁至六十岁青壮一千零三十五,六十以上老人二百零三,合计二百八十六户,一千三百八十人。”

“重伤重病者需卧床者七十九,轻伤轻病需调理者一百二十五,都归由原叔家镇的大夫照料,卧槽先生愿意帮忙。”

“在此之外,收敛尸体四十一具,皆火化埋葬于河神庙外的公墓。”

艳阳高照,在新定名为“河神坡”的山脊东侧,大片帐篷依坡而立,最高处的大帐里,仲杳听着仲至强的汇报。

自帐门看出去,山脊末处,临河高崖,大群丁壮正在垒砌石台,那就是新建的河神庙。

“河神归位”已有三天,仲杳坐镇,仲至强调度,雷厉风行的建设新镇,将叔家镇的大半镇民都拉了过来。

有擅长组织协调的仲至强全力以赴,倒没仲杳太多事。大多数时候就是点个头画个押,剩下时间都在吃土,以及跟季骄娆交流修行心得,跟紫萝烧烤,听敖盈盈诉苦。

仲至强将“河神坡人丁户册”递给仲杳,继续汇报:“承林叔从这里拉去梓原的人丁有三十八户,一百六十三人,都散在了梓原的乡村里,充做佃农。按乡主立的规矩,三年后分田十亩,十年后与梓原本地人户同等相待。”

“据查这些人里有十一户是往年自宛、杜、罗三国流离至此的农人,二十七户是这些日子过来的。推测未来还有更多流民到来。”

听到这,仲杳收回目光,翻了翻手上的另一本册子,那是梓原的人丁户册。

“幼童少儿七十一,青壮三百八十三,老人一百三十七,合计一百一十六户,五百九十一人。”

梓原的人口就少得多了,而且还有水分。比如仲杳把自己和季骄娆、紫萝算作一户,关系也很奇怪。季骄娆登记为父亲仲至正的养女,紫萝是他的养女。

除了梓原户册,还有季林山和焚剑山这两份户册。

前者其实是“妖丁户册”,不管是不是暂居誓谷,只要是鹰王石小鸟和狐妖涂糊能管到的妖怪,都在户册上。总计二百零四口妖怪,户数却有一百六十,还分出了兽妖和禽妖两大类,未来或许还有草木妖甚至灵怪。

焚烧剑山就是原本的伯家庄,也有奇异之处。总计九百四十七口,却只分出了八十二户,这还是仲杳让伯洪虎进一步分户后报上来的数字,原本他交上来的数字只有十来户。

仲杳原本想用前前世的人口管理方法来梳理贯山两族,实际做起来才深深体会到什么叫“我贯山自有山情在此”,也只能入乡随俗。

汇总下来,眼下整个贯山,人和妖加在一起有三千出头。田地的话,算上河神坡这边正在开垦的一千亩田,总计有近五千亩粮田。恰好就是前前世一个乡的规模,自己这个乡主算是名副其实了。

“至重那边说,叔家人有些闹腾,宣称搬到这里的人户是他们叔家的家丁、佃农和长工。虽然按一人百斤粮食补偿了,还有些人不罢休,骂我们仲家趁人之危,准备再来抢人。”

仲至强又说到这事,让仲杳怒意上涌。

当天水退之后,叔家人就回来了不少。叔天雄和家里几个宗师都没了,他们争了一阵子家主之位,到昨天才争出个眉目,推了个老家伙代理。说是等叔天雄的儿子回来几个,或者叔贲华进了元灵宗后,再正式确定家主。

昨天那个老家伙就过来抓人,被仲杳拦回去了,当时说好帮叔家清理庄园,援助粮食物资,在这里落户的人丁就用粮食抵偿。

没想到叔家人还是欲壑难填……不,对他们来说,家丁佃农长工都是家财,讨回家财天经地义。在这个世界,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但对必须造化功德的仲杳来说,就不合天心,更不合他心意了。

若非叔家子孙遍布周边诸国宗门,叔贲华更可能成为元灵宗弟子,仲杳还真想把这帮人赶去河对岸,更没必要搬离叔家镇从头开始。

河神坡这一千多人,仲杳绝对不会放手,但得妥善处置,至少不能跟叔家撕破脸。

见仲杳脸色阴沉,仲至强说:“我让佘氏去说合一下,她虽不姓叔,也算叔家出身,兄弟姐妹都还在。”

仲杳点头道:“让善存陪着去,注意安全,正好也给善存放放假。”

仲善存管着内书房,上情下达,不在仲杳身边可不方便。仲至强以为只是虚词,正要推托,见仲杳又盯着帐外发呆,才知是真心之语。

这侄儿,笼络人心的手腕也炉火纯青了啊。

仲至强感慨着出了帐,倒不觉反感或者畏惧,相反还很踏实。跟堂兄仲至正在时相比,恍若两个世界。

他在修行上已无什么念想,对经营之事倒有些雄心。仲杳继位这大半个月来,别说仲家,就连贯山都是斗转星移的变化,让他这雄心也渐渐沸腾起来,做事也格外上心了。

侄儿这心性手腕,成就一国之主,都未尝不可能啊,就不知道他志在何处。

正这么想着,远远瞅着仲善存,正指挥几个壮丁将一辆木车拖到河神庙的工地上。车上是若干酒桶,里面装的该是麦茶,心中又不由一跳。

从一开始,这侄儿就格外体恤乡民,笼络人心什么的,与其说是手腕,不如说是他的本心。

难道这侄儿的志向,真如他封神时所说的那样,只求造化功德,做个大善人?

大帐里,仲杳还在思忖叔家的事情,软的一手要有,硬的一手也不能少。

桌上立着“灰河河神”的牌位,他点起一炷香,默念“敖盈盈”,将香插进香炉。

冉冉烟气凝出满头大波浪的美女头,敖盈盈念叨道:“又啥事啊!真是一刻不得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