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整个‘放生池’都在激烈讨论昨夜星辰昨夜风。
消息已经像流感一样传开了,昨晚的天地异象正是蜜野悉尊者超越境界时引发的。
四祖终于冲破了困扰已久的瓶颈,从分神一重飞跃到了分神二重!
这是一个多么石破天惊的大事件!
和所有行当一样,修真界也存在玻璃天花板,金丹以上,成绩每提高一点都称得上无与伦比的成就。世上有太多太多的修真者,终其一生也没有机会亲眼目睹一位分神尊者晋升境界的盛况。能赶上了都是机缘,就算死掉也能骄傲的说一声:洒家总算没白来世上走一遭。
这种群体性的狂热氛围,也深深的感染了常凯申。
实际上他才是四祖晋升境界引发的天地异象最大的受益人,要说兴奋,谁能比他更来劲儿。
不过还没等他来得及跟法字辈的师兄弟们炫耀炫耀,一大早就有个陌生的筑基上师守在斋堂门口拦住了他。
“西顿大诗仙,贫僧乃是戒律院「知事上座」楼兰。”这个上师法号听着挺秀气,人却爷们的不行,一对胳膊犹如招潮蟹一样强壮的异乎寻常,伸手拦住常凯申的时候将斋堂的半扇大门都给堵住了:“贫僧特意来通知尔一声,你的前科已被取消,在蚊香海养鱼的处罚改为出任‘鱼头’一职。”
“鱼头?”状元郎很诧异,‘鱼头’主要负责超度摩羯鱼取出灵砂,它可是属于有薪水可拿的修士职司,怎么金丹们的公论只过了一夜就不算数了?自己好像还没立下什么功劳吧?
“阿弥陀佛!贫僧不得不说,你这小子人品端的不赖,前脚受罚,后脚就赶上了大赦。”
“大赦?”
“蜜野悉长老晋升分神二重境界是何等的祥瑞,当然要大赦天下啊!”
“哦……”常凯申的反应很淡然,一方面是大赦不大赦对他来说都一个鸟样,反正他又不指望靠工作挣点仨瓜俩枣来糊口;另外一方面,楼兰上师给他的观感委实有些不大对头,按说这种发个通知的跑腿活儿,哪里需要出动戒律院的「知事上座」亲自出马。筑基的姿态低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是平易近人可以形容了,而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楼兰上师也不管斋堂里进进出出的注目,又拉着他呱啦呱啦扯了好多闲话,说什么蜜野悉尊者此次提升境界可不光大赦这么简单,本门即将就要筹备一次‘法界圣凡水陆普度大斋胜会’以示庆贺云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状元郎跟他有多熟络。
眼看斋堂门口围过来的听八卦的越来越水泄不通,常凯申有些不耐烦了:“楼兰师兄,您有话尽管直说。”
“老弟爽气!洒家就等你这句话呢!”戒律院的「知事上座」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巨钳般的手掌猛一拍腰间的百宝锦囊,递过来一枚智珠。
常桑简直啼笑皆非,为了拷贝《九阴真经》也值得您堂堂筑基降尊纡贵到放生池跑一趟?这东西昨晚就散播开了,你只要随便找个炼气一重就能复刻到手,何必赏我这么大一个面子。
“不不不!《九阴真经》我已经有了,给你这枚智珠,是想让你在里头灌入你的诗词作品。”楼兰上师说话的时候两眼直冒绿光:“记住,是所有的诗词。”
“我的诗词?”
“告诉你一个秘密。”楼兰上师嘴上说是秘密,声音大的却像是在撞钟:“其实昨晚蜜野悉尊者之所以能够突破分神一重的铁门槛,完全是因为欣赏了师弟你的一首大作!”
这句话起到的效果如同在放生池行院丢下了一枚核弹。
斋堂的门口一下被绿头苍蝇也似的修士们给挤满了,无数个嗓门汇集成了嘈杂巨大的声浪,楞把地上的尘土都给吹走了一层。
常凯申整个人也陷入晕乎乎的状态,等到他回过魂的时候早课已经开始了,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把楼兰上师给打发走的,只隐约记得好像帮无数颗智珠一遍遍的灌输诗词。
“大师兄,你真是……你真是……”法香雪和法威一个劲在那儿翻来覆去的找形容词,纠结了老半天也没找出一个够给力的。
“我很怀疑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常凯申彻底冷静下来了:“也许是门派觉得在石漆铠的事情上多有亏欠,找个由头安抚和弥补我们。”
“那还能有假?”沙煲兄弟们可不这么认为。
“要透过现象看本质,这件事是真是假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戒律院特地派来一位筑基上师,作了公开披露。”状元郎瞟了一眼正在早课诵经的鱼字辈,他知道不光是法字辈在倾听,其他老鸟同样竖着耳朵呢:“嘿嘿……这是门派在提醒那些为老不尊的前辈们,不要以为仗着资格老就可以肆意欺负我们法字辈——谁说鸡毛不能飞上天!”
法字辈不管白牌还是黑牌,顿时恍然大悟,个个小人得志的嬉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