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肉师兄!”
对着升空而去的歌斐木方舟挥了挥手,常凯申转身看了看四周,从貂皮包袱里取出了那半拉血淋淋的牛脸,上面那枝荧光闪闪的犀角顿时照亮了周围漆黑一片的环境。
与他想象的有所出入,这座桃花岛上遍地丛生的桃树,并非是水蜜桃,而是樱桃。
花季早就过了,绿树梢头垂垂挂落着一嘟噜一嘟噜玛瑙样鲜艳的心形果实。
好吧,黄药师当不成,樱桃小丸子哥也能凑合,再不济还可以当落樱神斧华盛顿。
确定了地形和方向,常凯申甩开凌波微步,向岛屿中央的死火山狂飙突进。
抵达目的地之后,他发现火山口里长着一棵腰围堪比北京鸟巢体育场般庞大的樱桃古树!
冒出地面的一截截树根盘虬如龙,那绿缨缨的树冠简直就是一把遮天蔽日的乌云!
凯申酱看着这棵仿佛从洪荒史诗中走出的巨树,足足楞了有十分钟才缓过神来。
绕着这棵粗的看不到边际的「树巨巨」转了一圈,他在东方朝阳处发现了一个自然形成的巨大瘿穴,缠绕在树身的藤蔓茑萝,自上而下形成了一挂天然的珠帘,半掩洞扉,野趣横生。
有一群大大小小的白象就栖息在洞口附近,跟这个庞大的树窟一对比,它们简直就像栖息在棕熊洞穴旁边的老鼠。
“这就是洒家的洞府?”常凯申下巴咧了一下,像个踩瘪了的蛤蟆,扭动着那张斜歪大嘴。
是洞府没错!巨型瘿穴上方的檐首位置,刻有三个挺拔优雅的悬针书:「桃源洞」,左右垂篆一幅楹联:叩户苍猿时献果,守门老鹤夜听经。
能搞到这样一个卖相屌爆的树窟作为「洞府」,绝对是超出预先的想象了。
如果硬要说还有什么地方让凯申酱不太满意的话,那就是这个洞府的名称还有楹联实在太不符合他的品味了。
几道凌厉至极的剑气一扫而过,抹平了原先的字体,掀起木屑纷扬漫天。
洞府的名称从「桃源洞」被修正成了「桃花庵」。
至于楹联,也当仁不让的换为「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其实黄总的「桃花影里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也很符合常桑寂寞如雪的装波伊性格,奈何还是不如这幅对子骚得应景、骚得入味。
洞府的「外墙」,也就是巨大无伦的树身上,被存心卖弄的常桑用剑气划出了一行行骨气洞达的擘窠大字: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显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
若将显者比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花酒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因为剑气入木的速度太快,每个字被写出之后都擦燃出了熊熊的烈火。一记降龙十八掌拍过去扇熄了火焰,木肌上留下的字体皆作焦黄,如芙蓉出水,文采镀金。
进得洞府内部,抬头是一片扣钟形状的穹顶空间,宽敞的可以拿来给一群霸王龙群劈或者作奥运田径赛场。除了青色玉石雕成的、闪耀洁白照明光芒的一桌一床一口缸,偌大的树窟内部再没有任何多余的家具和摆设,相当之寒酸、简陋。
常凯申注意到,广袤无伦的洞壁上,密布着各式各样的陈旧涂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有个前辈主动起了个头,后面一代代相继入住的佛修,都跟风在洞壁的一角留下了自己的修炼笔记。
每个笔记的开头部分都是豪言壮语,字里行间透着吾侪不出、奈苍生何的得瑟和骚包。越往后,狂傲和自大就跟缩水的羊毛衫一样急剧减少,最后基本变成了连篇累牍的粗话和性器图画,宣泄修炼不得精进的牢骚和苦闷,级别停滞不前的彷徨与绝望。
也不怪他们压力山大,一百多篇修炼笔记,末尾处宣示自己最终成功晋级筑基期的幸运儿,只得区区九人而已。
入乡要随俗,常凯申在洞壁上找了个空白角落,刻下自己的修炼笔记,起首是法号,年龄、级别,然后写下一句——「我是来完成,鸿钧未竟的事业」。
阎浮世界从上古混沌甲子之岁至今,已历一百九十四万三千九百九十七个积年。
鸿钧就是这段漫长的历史上的修真NO1,要是没有他,天晓得今天的阎浮世界有没有修真这个行当。
他是天地玄黄,万兽朝苍时期的第一个智慧生命,第一个自然开悟,了道修真,第一个证得无上正等正觉,第一个超出了三十三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