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觉想起那年她跟他说的那句话,“若是爱我的人与我爱的人两者间选其一,我也如太子一样,江山与美人,宁取后者。”
“而第一种情况似乎站不住脚,要是她贪图后位,当初就不会自缢,隐世到现在才‘起死回生’了,那就是……”绿雀又说。
他正要打住她不让她说下去,殿外内监报:“亦阳将军求见。”
“传。”司城子鸾道,“看,你老师来了。”
绿雀粉嫩的脸上瞬即光亮光亮的,竟略带羞涩的笑了滟。
亦阳将军走进来,见绿雀公主在,下跪行礼道:“末将参见皇上,参见绿雀公主。”
“平身。”司城子鸾道,“你来得正是时候,朕正想找你呢。”
亦阳闻言,君事为先,把前来提亲的事压下,道:“不知皇上找末将有何吩咐?隧”
司城子鸾看了一眼一旁的绿雀,道:“绿雀公主要学骑马,朕派你做她的老师,你务必要把她教会。”
亦阳一听,应:“是,皇上。”正要提提亲的事,又想还是完成了这任务后再说,便搁下了。
“绿雀,你可要好好学,不能摆公主架势,把亦阳将军为难了。”司城子鸾道。
“绿雀知道,皇兄。”绿雀婉约的说。
“好,你俩都跪安吧。”司城子鸾道,不想他的妹妹再在这说皇后的事。
“是,末将告退。”
“绿雀告退。”
碰巧,翌日是邻国皇子来访的日子。
傍晚时分,练承书带着一个小内监到承恩殿通传了。
“本宫知道了,有劳练公公了。”辛掬汐平静道。
“那奴才告退。”练承书起来。
“寄月,送练公公。”她吩咐道。
这是她成为皇后后第一次出席必须皇后出席的场合,也是大婚后第一次再见到司城子鸾。
然,她不让自己兴奋。这只不过是冠着皇后的身份走走过场而已。
翌日,她一身正规的大红皇后朝服,提前时辰等在接见外臣的太安殿后的回廊上。
一身帝王朝服的司城子鸾在练承书的随侍下走来,远远看见雕栏玉砌栏杆前她挺直立着的背影,清淡悠远,尽管身着的是大红凤纹的华丽后服。
听到有脚步声走来,她转过身来,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起来。”他只瞥了她一眼,那日清净的脸上淡施了铅华,别是一种婉约,头上那繁复的凤簪珠钗叮叮呤呤的摇曳着,却也沾染不了她脸上的淡雅。
他眸光没有多停留,如同她不敢看他的低垂的美目。
一路同行,经后殿步向太安殿前殿,她目光总是45度的垂视,专注的呼吸着身旁他的气息。鼻间他味道纷萦中,拖着冗长裙裾的她腰身挺直,步履得当,保持着一国之后应有的高贵与尊严。脑海里,是刚刚他一身帝王朝服英气的样子。
进了前殿,于帝席旁落了座。她抬睫看了帝席下一眼,发现右边席间皓王司城子鹭也在,她眼底温婉的笑了笑。
司城子鹭当然会意到了她的“打招呼”,看着一身皇后装饰的她,眼里蕴含着隐约的惊呆与怔迷。
自那夜在养寿殿的“审问”后,他就没有再见过她。看她那一如以往安浅的脸,应是过得尚好。他嘴角也笑了。
接下来,邻国皇子觐见的时候,她只是安静的坐在那儿,摆摆场面而已。她目光60度的垂看着殿下的地面,露出皇后分寸的微笑,弧度不小也不过。
整个席间,她只记得她被敬了几次酒。歌舞响起的时候,眼前精彩的声色也没抓住她的注意力。
她一直专注的,是身旁他的气息与好听的说话的声音。
一声一息,她都没有漏掉,暗暗的归进心里。就像一个挽着小篮子的小姑娘,贪婪的不知疲倦的捡着那难得飘落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