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零羌部族首领狂风沙从席上缓缓站了起来。狂风沙有四十多岁,体阔腰圆,长脸虬须,大概是因为常年生活在沙漠的原因,他的脸黑里透红,显得非常健康。狂风沙看上去就象个老实巴交的牧民,憨厚,执着,倔犟,讲义气。他是北地郡先零羌部落的其中一族首领,这个部族在黄河和沙漠一带生活,是归属羌胡,因为太过贫穷,加上被官府ling辱欺压,所以他们总是反叛。
“傅大人是北地郡的灵州人,早年他在家乡和郡府任职时,就对居住在黄河一带的羌人部族非常照顾。后来他在安定郡做都尉,还是如此。我们先零羌人感激他的恩情,至今无以为报。今日我率部众随同大军攻打翼城,攻打傅大人,这是恩将仇报,将来我回到灵州,有什么颜面去见家乡父老?”
狂风沙走到大帐中间,跪倒于地,言词恳切地说道:“在座诸位都知道傅大人的为人,有的还是他的知己好友、傅大人是个好人,是个清官,这个世上,象他这种人现在已经很少很少了。我狂风沙没有学问,也不会做人,但我知道我要知恩图报,所以我恳请大帅和在座诸位,放傅大人一条生路,任其归家。诸位可否答应?”
六月惊雷拍案赞道:“好汉子。”
北宫伯玉刚刚重掌大权,心情特别好,他大手一挥,笑道:“你去劝劝他。傅燮走了,这翼城还用打吗?马上就会不攻自破。如果你能劝走傅大人,我重重谢你。”
狂风沙大喜。
王国和韩遂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羞惭之色。过去,他们和傅燮的关系一直都很密切,但两人谁都没有想到去劝服一下。如今给一个外人提出来,脸上有些挂不住。其实在他们的心里,都认为傅燮是个性格刚直,忠烈勇猛之人,要想劝他投降或者放弃翼城,根本不可能,说了也是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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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遂感到了危机,强烈的危机。
北宫伯玉和李文侯,王国和马腾,他们今天的一言一行,让韩遂觉得很悲哀。在西凉还没有稳定占据的情况下,却发生了争权夺利的事。难道在他们眼里,自己就是这样一个权欲熏心,自私自利的人?北宫伯玉和李文侯有多少能耐,他知道,如果西凉大军交给他们指挥,要不了多久,就会出问题。今年春天,他们的五万大军在灵河被豹子伏击全歼,就是一个鲜明的例证。但自己又有什么理由要占据主帅的位置?自己不也是在大获全胜的情况下被豹子打了个措手不及,狼狈而逃吗?
韩遂和杨秋回到大营,召集李堪,梁兴等一帮将领商议了很长时间。杨秋几人对北宫伯玉的所作所为很愤怒。在他们看来,边章不行了,这个大帅的位子当然是由韩遂来继承,由韩遂继续统领西凉大军。
“石头和文侯被释放回来之后,对先生一直都很尊重,基本上言听计从。这次我们分开才十几天,他们两人的想法突然发生了变化,实在让人难以理解。我觉得那个王国,是想自己做大帅,故意挑起先生和石头之间的矛盾,以便让我们自相残杀,他好从中渔利?”李堪说道。
韩遂摆摆收,说:“不要瞎猜。我们这次能够东山再起,兴邦兄和寿成出了大力帮了大忙。兴邦兄文采武略都胜过我,老边假如去世了,这个大首领的位置非他莫属。我不会和他去争。他应该知道我的意思,不会做这种事。”
“伯玉和文侯对我有意见,主要还是因为我和老边答应了朝廷招抚的事。两个人认为我和老边出卖了他们,所以一直耿耿于怀。他们想夺回大权,主要还是担心这种事再一次出现。伯玉和文侯不理解我的做法,我也懒得解释,随他们误解好了。”
“我本无意这个什么大帅,随他们去争吧。”
“先生这种想法,有几个人相信?”梁兴突然问道。
韩遂哑口无言,心里顿时不安起来。他想到了远在允吾城的边章。如果有人一心要做上大帅这个位置,在西凉战局已经稳操胜券,金城郡空无一人的情况下,这是最佳解决问题的时机,也是能够置韩遂于死地的办法。
韩遂命人把自己的女婿阎行叫来。阎行十八岁,长相俊秀,从师樊志学武。这是他第一次随军出征。
韩遂命令他立即带上一千人回允吾保护边章的安全。
“绝对不能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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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送走最后一批将领之后,和马腾,武都步入侧帐。
“没有想到在关键的时候,六月惊雷说话了。今天让北宫伯玉坐上大帅的位子,真是出乎意料。”武都无奈地摇头笑道,“韩遂主动让贤,也很令人惊讶。他难道无意去做大军主帅?”
马腾摇摇头,说道:“文约先生心计深沉,我们很难揣测他的真实意图。我们原来指望通过支持文约先生来激怒北宫伯玉,由北宫伯玉去对付他,但现在北宫伯玉做了大帅,心情好得很,他暂时不会去对付文约先生的。”
王国笑道:“黄大人已经到了,我们听听他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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