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老人,也没有妻子和孩子,家有着空落落的清静,赵正阳往沙发上一躺,拿起手机看未接来电。
果然,二十多个,幸好把来电铃声调成了静音。
他也懒得一一察看,随手往旁边一搁,闭上眼睛假寐。没过多久,茶几上的固定电话响了起来,赵正阳还是没接,任它响个不停,最后终于停了。打电话的人很执着,过了20分钟又试一次,如是一次又一次。
赵正阳睡了会,爬起来给自己下了碗面,端着面碗坐下来时电话又响了。他抓起听筒,对面是胡悦的声音,沙哑中带了几分急躁,“赵总,你家老太太来了,坐在会客室不肯走,说有事找你。”
“她喜欢坐,就让她坐那,你们不用管。”赵正阳想了想,“算了,报警,让警察带走她。那个,派出所,去年年底你们不是去慰问过,请他们出马请走她。”
胡悦放缓声音,“她年纪大了,您看,您是不是还是来一次……”赵正阳打断她的话,“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她走。要是明天她还出现在办公室,你,保安,还有人事部的人,不用来上班了。”
胡悦闷了下,应道,“明白。”
赵正阳很平静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她们私下还有联系。不妨碍到我,我眼开眼闭。否则,不要怪我不念旧情。你是公司老人,但公司少了谁都还能过。”说完他把电话挂了。以胡悦的八面玲珑,自是可以做到他要求。有所求,必有所失,他给了胡悦1的股份,换来的是把她绑在自己这条船上。从前不点穿她,是因为他也需要那边的消息。人不是不会动摇,只是诱惑不够,像胡悦这种聪明人,不用担心她看不清形势。
他坐下来吃那碗面,面条吸了汤水失去嚼劲,味道差了许多。
花了三年多的时间,终于看到成果,赵正阳觉得自己真不亏是母亲的亲生儿子,她能狠心把刚出生的二儿子扔马桶里溺死,也能为了孙子掠夺不属于她的东西,他就能硬起心肠还手。而且她能怪谁,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没把自己的经验再奉献给公司而已,谁规定离职的老总还得继续起顾问作用。他到了另一个行业,没跟原公司成为竞争对手,已经厚道十足。
做生意是风险和利益并存,从来没有他行我也行的事。
赵正阳闲了大半天,浑身精力没耗掉,要睡又睡不着,倒是有点怀念旁边有个耿梅的感觉。春节的时候他原想招惹一番,谁知道这姑娘和男朋友分手了,他可没有垫空档的觉悟。半年未见,那天路上遇到,才又发现她又变了,绵里藏针,温和的表面更圆,内里的棱角更方,越来越有意思。
他发了条短信,“别忘了我的生日礼物。”闲着也是闲着,逗逗她也好。
耿梅和耿希凑在桌边研究房型图,房价,还有销售提供的贷款计划。毕竟是置业,两年来房价又涨了不少,盘来算去,哪种方案对耿梅来说是不小的开销。耿希把计算器一扔,没精打采地说,“小陈也没催老头搬走,说不定就是让给他住了,我们何必操这个心。”
他瞄了眼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的综艺节目,有些羡慕地看向徐琪琪,后者盘腿坐在旅馆的床上,跟着节目的进程不断发出笑声。
买房的目的是安顿耿梅爸,但钱是耿梅一个人出。徐琪琪的父亲在出门前关照过徐琪琪,本该由做儿子来出力,耿希没这个能力,他们徐家也做不到连亲家都照顾到。所以身为媳妇的她最好什么意见都别提,无论耿梅怎么做都说好,反正让她跟去的目的只是看住耿希。
耿梅注意到了耿希的表情,挥挥手让他去看电视。耿希松快地伸了个懒腰,刚挪窝听到耿梅手机短信音,抢过来就看,大晚上有什么事要说?而且是发短信,准是哪个不怀好意的家伙想勾搭自家妹妹。
“别忘了我的生日礼物。花生米?”耿希念了出来,疑惑地问,“这人为什么叫花生米?”
耿梅自然不会告诉他六碟花生米的典故。她从他手上抢下手机,板起脸,“耿希,请你懂得尊重别人的,未经允许不要看别人的手机。”耿希扭头对徐琪琪说,“老婆,听见没有,我家你最尊重的知识分子发话了,不要随便翻看别人手机。”
徐琪琪盯在电视屏幕上,随口答道,“行啊,那你把买手机的钱还我,还有欠我爸的那些钱,还了我屁都不放一个。”话声刚落,耿希很识时务地收回刚才的话,扑到床那边撒欢,“我又不是别人,我恨不得连心都给你,看手机算什么,要不要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一看?”徐琪琪一把按住他,像对待大狗似的,捋了两把他的头发,“别闹,挡住我视线了。”耿希就着那个势子,伏在她身边一起看电视,好笑的地方一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