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何老太太如此一松口,丁修节才像是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一样,他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越发带着一些真心了,他直起了身子,转过了头直接看向了丁小桥,板起了一张面孔,略微的拔高了声音,带着少有的严厉和倨傲道:“小桥,过来,给何老太太和孙小姐道歉。”
啊咧!这是个什么情况!
虽然刚才是自己一直身处于闹剧当中,不过丁小桥还真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最多就是刚才被那胡小姐一爪子拉散了半边的头发,不过,那胡小姐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她的脖子上下巴上都已经被自己抠得是一道道的血道子了,比起她可是严重得多了。
怎么说她也是个受害者,尽管,她觉得自己已经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报复过了,但是她还是受害者好不好!就算是道歉什么她也是应该跟何老太太坐在一边受着胡小姐和丁小亭她们一党子的人道歉才对,现在怎么回事?这是个什么情况?居然在她好好的看戏的时候,这种没有一点理由的事情便落在了自己的头上,这怎么想也是不对的吧。
于是,她并没有动地方,只是静静的看着丁修忠。
丁修忠看丁小桥没有动,于是脸上的神色更是严肃了几分,他的声音也冷硬了起来:“小桥,难道我说话你没有听见吗?你惹了这么大的事情,就想这样不闻不问的了结了,就想这样装聋作哑的过去了?你难道不知道我们丁家最是公平道义的人家了,就算是自家的孩子犯了错也绝对不能姑息的。”
面对这么冠冕堂皇的说法,丁小桥只觉得好笑,她还没有说话,一边的丁七郎就嗤笑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嘲讽道:“大伯好一个公平道义的人家啊。”
现在的丁修忠已经不是原来在乡下窝着的丁修忠了,他做了两年的官,虽然不大,但是到底也算是在这个圈子里浸淫了这么长的时间了,那脸皮早就已经修炼得很厚了。丁七郎的嘲讽并没有让他觉得不好意思,反倒对着丁七郎皱起了眉头道:“怎么?七郎,你难道觉得我们丁家人不是如此?还是说,你爹不在跟前,你就已经嚣张的眼睛都看不到顶了!”说着他大喝一声:“我告诉你们!就算你们爹再此,我若说了话,他也是不敢不从的!不要忘记了,我是长兄!长兄如父!三弟妹,快点带着小桥去给何老太太的道歉。”
米氏虽然并不像是以前一样是个包子,但是也是个最笨的,就不要说面对能言善道、颠倒黑白的丁修忠了,就算是面对一般一个比较嘴巴厉害的媳妇也是说不过的。现在听到丁修忠这么指鹿为马又颠倒黑白,早就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可是奈何自己实在是说不过,只能半天才说出一个:“不是这样的!大伯你不要太欺负人了!”
丁修忠冷笑了一声:“我欺负你了?你什么地方看见我欺负人了?明明是你们挑起了事端,我让你们来道歉就算了了这个时期,怎么变算得上是欺负你了?难不成,还要孙小姐来给你们家道歉,才不算是欺负,才算是公平道义,才算是对得起你们家!”说罢,他又做出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三弟妹,你们成日里在乡下不思进取也就算了,总得学的讲些道理,为人处世的长进一些,我听说你们家五郎和七郎也在念书,就连五郎也参加的童生考试,那怎么还是这个样子,这么些年的圣贤书都读到什么地方去了,这样下去,如何还能承袭我们丁家的传统,怎么还能做我们丁家人!”
这丁修忠这两年下来,嘴皮子倒是越发利落了,而且这诡辩的本事也是大有长进,这样一番话说出来,就算是米氏心里委屈得要死,可是竟然没有办法反驳,只能浑身发抖,眼睛发红的瞪着丁修忠,紧紧的咬住了嘴唇,一言不发。她不敢再说一句话,生怕自己再多说一句话,又落到了丁修忠的嘴里,变成了他可以随意拿捏自家孩子的话柄。这个时候,米氏不免有些后悔,为什么一定要带两个孩子来,如果今天是她自己在这里,她怎么委屈都可以,但是孩子在这里,还有丁七郎这个男孩子在这里,她怎么能够让两个孩子受委屈呢?
只是,现在要说辩驳,她却没有这个本事,要是别的,这里所有的人都不认识,就算是认识,也大都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或者拉个垫背的态度,还有谁会为自己说句话呢?就算是一向自诩在家里最为公正的老丁头此时此刻也只是坐在角落里面一句话也不说,仿佛根本就没有看见现在发生的事情一般。
一时之间,本来就对于正屋没有一点心思的米氏,现在的心里更好像是被冻成了冰坨子一样,拔凉拔凉的,不仅仅如此,更是隐隐的生出了几分的恨意来。
丁七郎刚想说话,却被丁小桥一把给拦住了,她用不大,但是却清清楚楚的让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哥,这是我们小姑娘之间的事情,你一个男人就不要跟着插嘴了。”她在说这个话的时候,专门加重了小姑娘的几个字,这倒是成功的让丁修忠的脸色难看了不少,可是也仅仅只是难看了一下,便又收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