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差点被这句话噎得心脏病突发,而且这个话他还不能反驳,于是他只能这么气呼呼的站在那里等着丁小桥,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了:“丁小桥!你找死是不是!”
丁小桥扯了扯嘴角,连忙顺着十里的话说:“好吧好吧,一点都不算是一个王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本来十里是很生气的,可是现在因为丁小桥的这些略带敷衍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那刚刚还燃烧得快要把她淹没的怒火就一下子全部都泄掉了。他站在那里望着丁小桥,只觉得刚才自己发得火实在是没有什么理由,甚至给了对方这个小丫头笑话自己的机会,越想他越心烦,于是干脆就坐了下来。
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火,十里的理智终于又回来了,他说:“今天是谁出的主意来找我的?”
这个问题,倒是真不好回答呢,丁小桥歪着头想了想才说:“其实,是好多人一起想的办法,最后觉得来找你是最好的。”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不会把我们这点小事当成了向上爬的工具了,况且……”丁小桥说到了这里轻轻的耸了一下肩膀:“你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向上爬的必要了吧。”
这话说起来还真是太冒犯了,十里从椅子边上的小桌子上端起了一个精致的小茶碗,然后用茶碗盖子轻轻的波动了一下茶水上的沫子,哼了哼鼻子,显然没有太把丁小桥这个没大没小的话放在心上:“你倒是诚实。”
“这是我身上所剩不多的的优点吧。”丁小桥还是挺有自知自明的。
“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将这个事情报上去?”十里忽然就放下了手里的茶碗,他将茶碗轻轻的放在了膝盖之上,忽然又无奈的苦笑了一下道:“也是,其实不用我报,这事我也是做不了主的。”
望着十里脸上那苦涩而无奈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丁小桥觉得其实面前这个少年也是很不容易的。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让她自己在一个处处跟自己为敌的异国他乡活下去,其实也很不容易的吧。就好像自己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那时候张氏时时刻刻将自己一家人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想着办法折腾的时候,她那时候几乎都想一头撞死了,估计现在的十里也是这样的感觉吧。
可是,十里似乎做得比她好,她没有办法像是他这样的隐忍。
“不是的。”
丁小桥忽然开口的否认,让十里微微有些意外,他抬起了眼睛看了看丁小桥,望着她脸上坚定的表情,一瞬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从他的心中燃了起来,他其实觉得自己不会开口问原因的,因为他的地位,他的尊严,甚至他今天所处的位置都不允许他问,可是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其实他的问话就已经出口了:“为什么?”
丁小桥低头想了想,最后决定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这个问题。虽然她不知道这个回答会对她以后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可是,不可否认,刚才十里垂头的那一瞬间的表情触动了她。
“最初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你不能为这件事做主,虽然你是质子,但是,所有的传言都说你其实很得辅政王的信赖,我知道传言不可信。可是上次你来这里不正是为了所谓龙脉的事情来了吗?这龙脉的事情在一个国家是多吗重要的事情,辅政王都能让你来,我觉得就算是那些传言是传言,其实也有几分可信的地方吧,所以,我们都觉得来找你是最好的。”丁小桥很认真的回答。
十里静静的看着她,他的表情那么的淡漠,就好像是一尊被雕刻好的雕像,从来都没有动作,也没有什么情感,但是,他的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却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专注和认真。
“除去我们家自己的私心之外,我觉得,这件事来找你其实是最好的。无论是对我们家还是对你。”
丁小桥家来找自己办这件事的心思,十里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可是,他不明白丁小桥为什么说这件事会对自己也有好处,他轻轻的眨了眨眼睛,然后说:“对我有好处?我怎么听不明白。”
“十里,你不可能永远的留在我们庆国的吧。”丁小桥只是轻轻的轻轻的说出了这句话之后就再也不说了。
她知道十里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因为能作为一个在异国他乡平安的活下去的王子,他一定不会一点心机都没有,更何况她现在说得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心机。
十里还是静静的看着丁小桥,似乎在一瞬间之中,所有的时间就在这一刻凝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