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和丁修义都到丁修节家来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尽管罗氏已经好了好些日子了,不过,她这一场病,似乎被人用刀削去了一圈一样,显得越发的骨瘦嶙峋了,要不是看着精神很好,都会觉得她已经病入膏肓了。
罗氏手里拿着才从镇上买的一匹布,放在炕上,说是给孩子们做衣服的,米氏只是叹息:“你拿这个东西做什么?你这一场大病,以后多得是花钱的地方,快点拿回去,你看看自己身上穿的,孩子们身上穿的,都该换了,还买来给我做什么?”
坐在炕头的罗氏虚弱的笑了笑:“嫂子,我这是心里过意不去吗?当时要不是你在,我这都死了几回了……”
连忙拦住了她的话,米氏连连朝着地上呸了几声,便瞪着她:“你也不是孩子了,说什么话呢!”
罗氏也跟着呸了几声,两个人就在炕上捂着被子,做起针线活来。
罗氏:“嫂子,这小房要出嫁了,我们给拿点什么啊?”
米氏:“说起来我们是该拿,可是现在我们跟正房的关系,拿不拿其实都要落口实,与其这样,就按着面子上拿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那嫁妆里还有一对枕巾,我看样式挺喜气的,就拿这个吧。”
“你成亲里的东西就只剩这点吧,还拿出去,不留下做个念想吗?”
“嫂子,我算是看淡了,这一次事儿其实也不是没好处的,我跟老四的心贴的可近了,他虽然没说,可是我知道他也心疼我,以后指定会护着我的,我这么一想,我们两个好好的,孩子们好好的,我们一家人劲儿往一处使,这以后的日子还不能好好的吗?所以,这对枕巾我就算是谢礼了。”
米氏听着罗氏的话,半天才笑了笑,她叹息:“你真是个想得开的。”
“嫂子不是也想得开吗?我们摊上这样的婆婆是命不好,可是,我们摊上这样的男人可不是又命好吗?要不是嫂子那天那么争,我还看不明白呢,这过日子就要自己争,不然再好的日子都能让人给过颓了。所以啊,以后我再也不哭了,遇见这样欺负到头上的,可不能让呢。”罗氏笑得很好看,她的眼睛里亮晶晶的,没有了往常的懦弱,倒反多了几分坚硬。
丁小桥听着她们妯娌两个说话,心情也越发的好了起来,她看了看天,就下了炕,跟两个人说了一声,便去了丁风儿家,看她的菌子去了。
菌子大概被伺候的很好,再加上那么多人的期待,在冬至过了十七天之后,又傲娇的抽出了密密的一小窝。丁小桥简直欣喜若狂,蹲在那架子边,怎么看都觉得那菌子可爱的好像是天下最美丽的宝贝,连眼睛都不错的看着,她拉了拉身边明鸿光的衣服,眼睛亮得好像是漆黑夜里最亮的那一抹光华:“姑父!快点掐我一下,我觉得这可是在做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