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智囊满面轻松:“有程兄同行,我的安全完全不必担心。”
程子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智囊兄就不担心我对付你吗?”
智囊目光炯炯地看着程子介:“我当然不担心。毕竟程兄没有对付我的动机。”
程子介迎着智囊的目光,心中充满好奇。既然一时无事,那就多和这家伙谈谈,了解了解他的思维方式也好。于是程子介笑道:“为什么这么确定?智囊兄给我的压力很重,每次面对智囊兄时我都有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实不相瞒,智囊兄这样的对手如果从世界上消失了,我的日子会好过得多。所以不能说我完全没有对付智囊兄的动机。”
智囊不由得朗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自豪:“那程兄为什么一直不出手?”
程子介也哈哈大笑:“当然是投鼠忌器。”
智囊收敛笑容:“程兄把我当老鼠啊。这个比喻倒也恰当。我之所以有把握程兄不会对付我,当然是因为对付我和程兄的目的会起冲突,甚至需要我来达成目的。只要每次都能把握住这一点,程兄就不会对付我,而且会保护我。”
平心而论,智囊对这一点确实把握得很好。程子介正自沉吟着,而智囊已经再次开口了:“而且,程兄已经先入为主地把我当成对手了。我倒觉得,程兄或许可以换一个思维方式。程兄只是希望我作为对手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已,那么,消失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是肉体消失,对吧。”
程子介闻言,吃了一惊。想起智囊不止一次地对自己表现出了某种期待,更是心惊,不由得疑惑地看向智囊的眼睛。
但这一次,智囊却没有再表现出期待,而是目光深邃,让程子介一眼看不到底。
这家伙……想干什么?不做对手……他的确不止一次地表现出对袁领袖的失望和不满,难道这家伙想和自己合作达成某些目标?但想起他一手制造出天昌的无数罪恶,在自己面前打死那名无辜的女服务员的残忍,程子介就感到一阵厌恶。于是也不客气,摇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智囊却不以为意:“程兄就这么确定自己一定会在目前的道路上永远走下去?”
程子介又吃一惊,但仍然坚决地回答道:“当然,我绝不会不择手段,也对某些目标没有兴趣。”
“程兄,要达到目标,或许有不同的道路。有时候道路不会是你自愿选择的,而是不得不走那条路。”智囊对程子介的回答早有准备,平静地微笑着:“如今的世界,很难有哪条路一帆风顺。如果在一条路上遇到了难以跨越的阻碍,不妨试试别的路。只要能达成你最终的目标,什么道路并不重要。”
程子介越来越惊疑,智囊的话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片刻之后,他仍然坚决地微笑道:“智囊兄,就算达不到目标,我也不会选择某些道路的。”
智囊轻轻摇头:“程兄,我知道你不是不择手段的人,更不是老袁那样的人,可是你死板了。智谋本身是没有正邪善恶之分的,而是看利用它的人。难道你从来都只靠武力解决问题?即使是严将军,恐怕也不会这样。智谋只是工具而已,你可能在某条路走不通的时候需要它,来为你选定,以及开辟一条新路。”
程子介张着嘴巴,看着神色平静的智囊,一时说不出话来。而智囊仰起脸,看着天花板,声音带着一种奇妙的颤音:“程兄,我倒觉得,将来或许有一天,你的路会和我的产生重合。所以道不同不相为谋这种话,现在说还未免为时过早。”说完,最后盯着程子介,声音虽轻却清晰无比:“因为,你的道和我的道,都是会变的。”
程子介突然有些慌乱起来。智囊说到了一些他自己都没想过的问题。是的,他一直坚持的单纯,正直,信任和热情这些,如果坚持不下去了,那会如何?
会发生那样的情况吗?程子介也不敢确定。暂时看起来或许不会,因为双河乃至全海源的平民在自己的带领下可以说安居乐业,丁蔷薇她们也是获救在即。核电站已经拿下,虽然任务繁重,但迟早能恢复运行。帮助打退荒芜对天兴的围攻之后,要求他们做些改变也是顺理成章……
但程子介仍然有一种不确定的感觉,仍然有不安全感。所以,他只能对智囊打起哈哈来:“哦?智囊兄这一点倒没说错……我就期待着智囊兄的改变吧。”
智囊只是呵呵一笑,没有分辨。程子介却心虚起来,再次打开卫星电话:“对了,我们在这闲扯,应该呼叫直升机来待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