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澜长长地“哦”了一声:“那她是真的有急事要回国吗?”
乔治点了点头:“是真的,不过她只回去了两个月,便又回来了。”
这些旧事吴心绎插不上嘴,听着也不觉得有趣,暗自无聊,却又不敢到处乱走。她站在婉澜身边东张西望,听见耳边有一个人低低笑了一声。
吴心绎被吓了一跳,急忙扭头来看,距离自己四步远的地方,正有一位穿西装男士靠在柱子上饮酒,见她回头,还友好地举了举杯。
吴心绎有点害羞,自打她嫁入谢家,这些年来根本是足不出户,极少与陌生人打交道,当下便期盼那位先生赶紧讲目光转开,但他没有,不仅没有,竟然还提步走了过来。
她赶紧把头转过去,往婉澜身边站了站,那位先生走到她跟前,满面笑容地向她点头致意:“你好,小姐。”
吴心绎叹了口气:“你好,先生,只是我已经结婚了,恐怕担不起你这个称呼。”
“哦,哦,对不起,夫人,”那位先生又低头致歉,“只是您看起来年轻、单纯又美丽,实在不像是一位夫人,您的丈夫可真有福气。”
“您太夸张了。”吴心绎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不愿再与他多谈,婉澜也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准备以一个得体的方式叫她离开。
但那位先生已经先开了口:“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余望,字仁涯,有幸在南京为孙先生供职。”
他这个身份引起的吴心绎的兴趣,她的目光又转回来,在他身上打了一转:“失敬,原来是余大人。”
“不敢当不敢当,”余望连连摆手,但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我们是民主国家,不存在什么大人王爷,太太直呼名字就好,啊,尚未请教……”
“夫家姓谢。”吴心绎微微笑了一下:“先生此番来沪,是有公事吗?”
“谢太太,失敬失敬。”余望将酒杯放在打他身边走过的服务生的托盘里,“太太可能不知道,孙先生正在上海召开党内茶话会,北京方面的两个议院要复选了嘛,作为民国的政党,我们当然要积极参与选举,这才到沪上来了。”
吴心绎很给面子,一边听他说话一边连连点头:“那不知这茶话会召开了没有呢?”
余望道:“这场会嘛,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开完,目前已经在进行中了。我呢……也是跟伯爵夫人有些交情,实在推不开,所以抽空来参加她组织的晚宴。”
“哦,”吴心绎忍俊不禁,“原来是伯爵夫人的老朋友。”她说着,含笑睨了乔治一眼,同他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但她还想再通过这位“余大人”更多了解一些上海茶话会的情况,这也是婉澜所希望的,因此他们都没有走开,而是继续陪着这位“余大人”说闲话,再瞧着合适的机会提两个相关问题。
“听说梁先生在北京就任进步党的理事了,”吴心绎笑眯眯地发问,“理事长还是副总统黎元洪先生,我听人家瞎传,说这是袁大总统授意,用来跟孙先生争权的,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这个问题抛出来,婉澜登时便吃了一惊,因为她从没有听说过这个传言,而吴心绎常年安居内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竟然还能得到相关消息,却是不知她从哪里听来的。
余望又大笑:“太太也说了,这是人家瞎传,袁大总统和我们孙先生态度是一致的,都是为国为民,建立共和,怎么会有相争夺权一说呢?太太可万万不要被那市井流言蒙骗了。”
吴心绎一边听一边做出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连连点头,并附和道:“是,我也觉得他们说的荒唐得很,不顾孙先生是不是打算在两院里拿多数席位呢?我看那外国的政党们,一个个打的都是这个主意。”
余望的眼睛在她脸上盯着,笑眯眯地回答:“那是当然,这不同的政党代表了不同的公民,当然想在两院中拿多数席位,替被代表的公民们发声了。”
吴心绎点了点头,还想再接着问,但薇妮却已经走过来了,还在喊婉澜和乔治的名字,而婉澜则不放心让她单独与这个看上去好像心怀不轨的男人在一起,当即便拉了拉她的袖子,又向余望道歉:“真不好意,我们得过去了。”
余望看起来非常惊讶:“原来两位太太也是伯爵夫人的旧友?”
“不是,”吴心绎微笑道:“认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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