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铃木这话是故意说给教堂执事听的，谁叫他一直对自己如此冷淡的，他正好借此机会好好修理修理教堂里的神父。

那个特务应了一声便跑步去报告了，只留下被吓得呆若木鸡的执事神父在那里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吉野少佐一听小特务的汇报不由得喜出望外——那本保密簿是在教堂里失窃的，而今天教堂里偏偏又失踪了一个支那神父——他有时间、有条件，也有足够的动机偷走那本保密簿——他应该就是那条“大鱼”安排潜伏在教堂里负责看管死信箱的特工，在迷翻了教堂里过夜的众人、拿到了了那本保密簿后便逃之夭夭了。

吉野越想越有道理：“原来是这样！董金涛这家伙倒真的是棋高一着啊。居然在死信箱边安排了一个伏兵！我怎么就这么笨呢？总以为死信箱是死的，没想到支那地下党竟然能让死信箱活起来。”他捶胸顿足的想着，一边后悔得要死，“我怎么这么大意，为什么不事先把教堂里的神父啦什么的都甄别一遍呢？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般一招不慎、满盘皆输了！”

但他转念一想，又冷冷的诡笑起来：“嘿嘿，虽然这一次又让你们赢了一局，但这事儿还没完。俗话说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我就不信这个田神父在这里潜伏了这么久就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来！再说他拿到情报后必定走得匆忙，说不定我们还能在他的房间里找到某些他来不及带走的资料呢！”想到这里，吉野少佐的精神不由得为之一振，他迈开大步向楼上神父们的房间走去。

……

苗翠花回到日本租界里的寓所时已经快午饭时分了，淅淅沥沥的春雨依然执着地下着。她收了伞、开了门，把伞竖放在厨房的水龙头边、甩了甩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把刚刚买到的莲心、桂圆和小米放在一边的淘箩里便走到楼上的卧室里换了套家里穿的衣服，又走回楼下开始挑选、清洗莲心、桂圆和小米，一边把昨天吃剩下的残羹剩饭烩成一锅在灶上热着权做午饭。

虽然苗翠花的厨艺很棒，即便是残羹剩饭的大杂烩也香喷喷的令人食欲大增，但她自己却一点儿也没胃口——阿香那菜色的脸庞还在她的眼前浮现，她和阿香曾经共同经历过的苦难日子又在她的脑海中浮起——苗翠花一边庆幸着自己能够得到“老金”的青睐而摆脱贫困潦倒的生活，一边又在为昔日姐妹的困苦心疼不已。

苗翠花是一个很热心的人，虽然她不能把阿香带进日本租界借以照顾她的生活，可她却把当时身上所有的现钞统统送给了阿香，有了这些钱阿香只要省吃俭用的话混上半年时间是不成问题的。

她的眼前满是阿香那感激和期待目光——其实阿香的目光里期待更多些，她当然希望能跟着苗翠花混一口饭，哪怕只是到她家帮佣也行。但是，苗翠花明白，她不能带阿香回去的——她今天私自跑到日本租界外来买东西已经为“老金”所不许，要是再带个从前的姐妹回去恐怕连她自己的这张“长期饭票”也保不住了——她从心底里敬畏“老金”，尽管平日里做爱时她老是喜欢骑在“老金”的身上。

“对不起了，阿香姐姐！”苗翠花在心里默默念叨着，“你自己保重吧！”

至于今天的遭遇，苗翠花决定一点儿也不向“老金”透露——为了保住自己的这张“长期饭票”，她愿意使出浑身解数。

“不，这件事不能让老金知道！”苗翠花自言自语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