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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把他气坏了,狄宁。”
好不容易送走暴跳如雷的德雷克塔尔之后,萨尔头疼的说。
罪魁祸首一脸的不以为然。
“我只是为了给你直观的说明一下我和萨满的区别。”
“……”萨尔叹息道,“确实够直观。”
“但是狄宁,我们之所以崇敬元素之灵,并非只是因为它们能够驭使元素。”新晋的萨满学徒语重心长的说,“元素之灵教导我们的部族如何与自然和睦相处,指引我们的未来……”
“打住。”狄宁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别对我进行思想教育了,一点用都没有。”
萨尔想了想没错,也就不再说了。狄宁对元素之灵的态度连尊敬都欠奉,明显是不可能遵循萨满教义的。
“别操心我了,萨尔。好好跟着德雷克塔尔学习正统的萨满之道吧。你的族人会需要你的天赋的……”他停顿了一下,“不只是霜狼。”
萨尔隐隐明白了什么,但他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而是换了个话题:“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去狩猎。我想要把食物还给这个洞穴的主人。”
这片土地严酷而又贫瘠,生存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们在雪山中跋涉的时候,萨尔已经品尝过了艰苦和饥饿的滋味。他不愿把生活的压力推给他人。
“跟你的族人一起去吧。现在是夏季,暴雪过后出来觅食的动物不会少,他们必然会组织一次狩猎的。”看见萨尔脸上露出的迟疑,狄宁瞬间明白了他在担心什么,“你不能总是跟我们待在一块儿,萨尔。”
刚刚走进来的艾伯特也接口道:“狄宁说得对,萨尔。这样只会让他们以为你更亲近人类,从而排斥你。想想你是为了什么才到这里来的?现在你是氏族的一员了,你能够,也应该融入他们。去认识几个新朋友,跟他们聊聊。记得别提我们,多问问他们的故事。至于这边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他的。”
“行了,别像个四十岁的老太婆一样唠唠叨叨的。”狄宁不耐烦的说,“让他自己来吧,不会有问题的。”
尽管狄宁的信任有点简单粗暴,但他没有说错。
当萨尔尝试加入其它兽人的时候,他已经做好的被拒绝的心理准备并没有用上,带着一点惊讶,几分谨慎和更多的热情和尊敬,霜狼兽人们迅速接纳了他。年轻人往往以那场令人惊叹的挑战作为话题的开头,他们敬佩萨尔的力量和技巧,并约定回头再战。年长者则更愿意提及萨尔的父母亲,他们并不知道杜隆坦和德拉卡远赴他乡到底是为什么,但霜狼酋长的英勇事迹远不止此。
在白天,气氛热烈的聊天最终往往会发展成友善的比试,萨尔仔细的克制着自己的好胜心,寻求友谊而不是胜利。而当夜幕低垂,巨大的篝火熊熊燃烧,歌舞和盛宴则是更合适的选择。
霜狼氏族向来内敛克制,但兽人蛮荒狂野的故乡依然给他们的文化留下了深深的刻印。当萨尔坐在火堆边,聆听着绝不优美细腻,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不成调的嘶吼的歌谣的时候,他的内心里总是会涌起一股激烈的情感。他在善意的哄笑声中模仿着族人的舞蹈,学着他们扯开嗓子发出畅快淋漓的战吼。很快的,萨尔学会了用拳头打招呼,分辨真正的愤怒和朋友之间的故作凶恶,还有诸如吃生肉,处理猎物,制作武器和陷阱等等兽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甚至还结识了一位霜狼伙伴——直到这时他才明白霜狼氏族的名字的来源。
逐渐的,那些耳濡目染之下学到的人类的礼节模糊了起来。人类的教育让萨尔习惯了谦和而克制,而兽人们的狂野削弱了他的忍耐力——但他并不讨厌这一点。他大笑,高歌,直白而热烈的表达自己的情感,全身心的投入到氏族的生活之中。白天他和狩猎队一同出行,夜晚则去德雷克塔尔那里学习萨满之道。很多时候,尽管不愿意承认,但萨尔的确暂时性的把他的人类朋友忘在了脑后。
好在狄宁和艾伯特对此都很理解,甚至乐见其成。他们的宽慰缓解了萨尔的愧疚,但他还是力所能及的为他们提供着帮助,尽管这意味他自己要更加辛劳。
就像往常一样,在有所收获以后,萨尔暂别了同伴,独自前往荒野进行额外的狩猎。但今天他的运气有点糟糕,走了很久也没有收获。
当他辛苦的爬上又一道山脊的时候,一头野山羊正在下方徘徊。萨尔立即卧倒在地以防惊扰到猎物,审视着他的目标,思考着不会失手的方式。
是弓箭,还是长矛?尽管山羊还没有发现他,但留给萨尔的时间也不多了。最后他决定采用更加趁手的长矛,但就在他将要站起来的时候,谷底突然闪过了一道光。
来不及懊悔一溜烟跑掉的山羊,在反应过来之前萨尔就已经尽可能的平缓呼吸,出于本能的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然后小心翼翼的望向那个方向。
他看到一个人类出现在原本空无一人的空地上,就像是从空气中冒出来的一样突兀。他侧对着萨尔,兽人只能看到对方黑色的头发。但萨尔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他告诫自己决不能暴露。
也许是万灵听到了他的祈祷,那个奇怪的人并没有发现藏在上方的树丛里的萨尔。他举起手,在空气中描绘着奇怪的轨迹,口里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动作,火焰般的线条凭空出现,构成了繁杂的图形。
那么说,这是个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