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正教十派各家门人弟子先后来到山中,各家也都因托口位置之争互相斗法试探过,然而都如先前星辰子与正一派那人一般,各自留了余地,未曾弄出伤亡。
其中昆仑派、五台剑派以及佛门宝树庵的尼姑俱是由罗天修炼的那处山头路过,也都向他询问过在此修炼的缘由,虽是未如正一派的道士那般盛气凌人,却也使他心头不爽。只是罗天深知自家本钱不足倚仗,未曾将心底不快显露出来,几次都将先前那“避嫌旁观”的说辞摆出来,将那些大派门人打发了走。
这一日莫云霄驾着法车飞了来,神情颇有几分愧色,却没为先前之事致歉,只出言相邀道:“罗师弟,再有两日仙府便要出世,你在这里怕会失了先机,还是与我等同去谷中守护吧。我罗浮宗的同门和瑶青、瑶雪二位姐姐都占了上好位置,到时得宝的机会该能多些。”
罗天如今对她不抱好感,笑着婉拒道:“小弟我这几日炼气修行,生了些许感悟,道心上稍有精进,却愈发地胆小惜命了。我那剑宗道场没甚么根基,若是为争抢机缘与炼气大派的门人结了仇,日后被他们惦记上,又如何吃得消?师姐你便是有心做我靠山,却也不能时时防护哩。我只在此处修炼便好,一则为避外泄消息之嫌;一则看个热闹。”
听得这般说法,那莫云霄盯着他看了好一阵,最后一言未发,驱使法车走了。
被她勾起心事,罗天复又气息不畅,炼气功课也做不下去了。气闷许久,忽地想到守定和尚献上的风火蒲团尚未祭炼,便将之取出以法力琢磨了起来。心神沉入那法器内部,他见得其中禁制颇为古怪,有两座符箓阵法运转不息,却看不出这法器到底有几处禁制。
罗天连番试探了许久,却仍无所得,只忖道:“当初守定和尚便说这法器有古怪,我只道他是为了邀功故弄玄虚,如今看来还真如他所言。这法器唤作水火阴阳鱼,内中两座符箓阵法便该是对应的风火阴阳。且先在其中留下法力烙印,施展一番试试,看威能究竟如何。”
依心中所想,罗天将法力不断注入其中一座符箓法阵,竟耗了半日光景,用光了五处窍穴的法力才堪堪在其中留下法力烙印。他回神一想,这还是因着自家贮存法力的窍穴多,法力也自深厚,祭炼一直未曾间断;若让守定和尚来施为,一座符箓阵法祭炼一半便需吐纳回气了,耗时却要更长。思及当初祭炼那十六重禁制的封神剑也只消了小半个时辰,他不由对这风火蒲团的威能有了更多期待,也不吐纳回气,复又继续去祭炼下一座符箓阵法。
天光暗下去时,罗天终于在风火蒲团当中留好的法力烙印。可惜此时山中不便试法,否则引来大派弟子注意,说不定又要遭些质问,那也忒丢脸面。
心中正道可惜,罗天却忽地感应一道黑光从天际传来,刷的一声立在了罗天眼前,乃是一柄墨色飞剑,只见飞剑上挂有一方白绢。
罗天展开一看,却见绢上所书的是:多谢小友相告。十五那日或有大乱,且自小心。
罗天见字一笑,放出太元血光书信毁了,朝那山谷方向看去,心道:“再过一日报应便来,到时要看之前讥我、欺我、笑我的王八蛋们又作何嘴脸。混乱之下,机缘说不定就转到了你家独秀真人头上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