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怀疑密林里那批人马的实力,因为耿苞通过观察对方一段时间后也得出了结论,对方明显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最主要是对方有恃无恐,连禁军都敢袭杀的态度…...
尤其是以耿苞的眼神,绝对不会错估对方的战力,连他都直摇脑袋,众人便可知其中的凶险。
陶全安见状,急道:“现在哪还有时间纠缠这些,还是快些决定对策罢,耿什长回来时对方不是已然开始集结了吗?我看对方是想趁我们睡得正熟时发起攻击的,留给我等的时间可不多了。”
“这还需考虑的吗?”刘青道:“我等应当立即退走才是。”
“打都不打就撤?”苏灿皱眉道:“他们又不是三头六臂,用得着怕成这样?”
刘青微怒道:“对方有备而来,我们怎能力敌?”
苏灿鄙夷道:“老子看你就是没胆的卵蛋。”
刘青顿时脸色一变。
林靖见两人有吵起来的架势,出言阻止道:“现在撤走,很难保证不被人追上,届时失了营地的屏障,反而更加被动。”
刘青急道:“军使,咱们第三都如今刚刚开始恢复战力,营内大部分都还是久疏战阵的人,对方人数虽差我一半,但个个都是悍锐,一旦接战,恐怕没甚胜算啊。”
林靖点点头,面色也冷峻下来:“你说的没错,但没胜算总好过被人追击上来必定全军覆没的好。”
刘青叹息一声,无奈地将视线看向耿苞,希望得到他的赞同。
耿苞却摇了摇头道:“军使说的有道理,我们现在退走,若是在荒野里被追上,恐怕只有全军覆没一途。”
刘青大有深意地盯着耿苞看了两眼,见他也是这么一说,不由气得不肯再吱声。
耿苞看懂了刘青眼中的含义,想起当日刘青所说过的话,说信不过新军使,担心被带到一条死路上去,也就大致明了了刘青此时的心情。
趁着众人沉默的间隙,耿苞偷眼瞅了瞅在一旁思索的林靖,似乎是想从林靖的神情中看出一点什么来。
卓家到底为什么会一直纠缠着第三都不放,莫非真的是军使给第三都引来的灾祸不成?
他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个头绪,但事已至此,他也唯有在心中暗自叹息,此刻在场中人里大约只有副军使陶全安才会知道其中的一些原委,只可惜陶副使是个人精,不会乱说任何话的。
第三都原本就是一个初步完成编制的队伍,除了小部分旧人,大部分军卒之间互不相熟,将官之间也绝谈不上绝对的信任,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已经经历过几多波折,就如同一叶扁舟在浪涛间前行,动辄就有可能倾覆。
耿苞越想越是心惊,此刻忽然间都有些惊讶于前些日子他自己居然会冲动到陪着军使去卓府偷取军械,此刻才不禁问起自己来:自己到底为何会那样去做?
耿苞思考的同时,林靖却一直用眼角的余光关注着每个人的神情。
每张带着忧虑之色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别样的情绪,或担忧,或畏惧,但林靖看到更多的却是他们对自己的质疑。
他心中渐渐冷静下来,将自己险些说出实情的冲动强自按捺了下去,刹那间已经换了另外一种想法:既然我已经让你们上了我的贼船,又怎会让你们轻易的下得船去?
俗语有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现在的情况,没有福给你们共享,但我惹来的祸难,你们暂且同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