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时,林靖迅速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围,只见营房内陈设简单,除了营主办理军务用的桌椅条凳,内里摆放的大多是军营里所需用到的物件,但他却发现营房中不止是只有郑谷一人,而是还有另外两人同在房中。
林靖第一眼将坐在主位上的一员披甲武将认出来,心知此人就是代营主郑谷。只见他稳坐于前,在其身前两侧各站立了另外两人,同样是军校装扮,既然能出现在此间,应该就是林靖日后的同僚。
只是自打林靖入门,房中三人明明听到了军卒的通报,知晓了他是新来到任的军使,却依然极为冷淡的看了过来,那模样就像是在看待一名擅闯入内的大头兵,给人极不友善的感觉,尤其是除了郑谷之外的两人,更是像是一副对他苦大仇深的模样,表情冰冷,眉目皱起,威严顿生。
下马威?
林靖顿了顿神,见到这三人这副模样,脑子里立时飞念电转。
据他猜测,此二人至多是青峰营中某都的军使或副军使,阶别跟如今的自己相差不了多少,因为他先前已经从军卒口中得知,前任张营主重伤离去之后,便由第一都的都军使郑谷接任了代营主,由此可见,青峰营中必然没有副都指挥使这样的存在,否则哪里能轮到军使来接任都指挥使一职。
虽弄不清为何营中会没有副都指挥使的存在,更弄不明白为何房中这三人会是这般作态,但林靖却大致可以确定此刻自己实在用不着非要去看这三人的脸色,即便是那代营主郑谷,也不过是这几日才被捧日军飞马传递下来的任命暂时擢升上来,要真是给自己甩脸子,只要不太过分,倒也可以忍了,自己毕竟是初来乍到,但若是太过火……
林靖心知多想也是无用,但也不愿被人挑到些毛病,便先向桌案前稳坐的那郑谷抱以军礼,道:“末将青峰营第三都指挥林靖,奉命前来赴任,见过指挥使大人。”
见林靖行礼,那郑谷却未有继续冷着脸,而是看着林靖笑道:“林军使何需多理,此前安抚司的牒文已经行至军营,关于林军使的事情也是安排了下来,第三都原军使在陆扬不幸捐躯,如今只有一个副军使暂且掌管,这些日子群龙无首,反倒是有些杂驳了,竟没想到拖到今日才派了新的军使过来……还请林军使到了任上,多多费心,早日将第三都带管起来,日后我青峰营巡防上的压力也会少上许多。”
林靖听完,一双眉头微微皱起,疑问道:“敢问郑营主一声,第三都最近没能参加巡防军务?”
郑谷正要答话,在他身前两侧的其中一名军校却冷哼一声道:“第三都在陆扬被打成了残疾,到如今也没个整治的条陈出来,又哪里有出外巡防的能力。”
林靖打眼看去,见说话那人是个年近三旬的疤脸汉子,在其颌上脸颊上除了一道寸长的疤痕,脸面上还被刺了字,从而表明了他是从一名普通军卒擢升上来的人物。
禁军、厢军在宋代,是职业军人,选军时便需在脸上刺字,但刺字的位置与内容与罪囚有着差异,皆为小刺,士卒统一刺面,军校按品级高低有着区分,或刺面,或刺手。但近百年来这军校刺字的规矩却已经渐渐被更改,除了一些特殊地区如蕃兵蕃将之外,大多直接入官的武将已经不再刺字。
大多像疤脸军校这样凭借军功擢升上来的人物,都会有着三分傲气,又出于某种林靖不知道的原因,态度原本就十分冷淡,与林靖说话时自然就不会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