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早知林纪元不会就此坐以待毙,便开口道:“林某既同时牵扯到两件案子之中,依大宋律,自然是应以人命案子为重,不知林老狗你还有何话说!”
许华道这时皱眉道:“林璞瑜,你虽有官身,但也不可当堂辱及国公后人!”
林纪元一言不成,又冷笑道:“老夫且问你,凡是人命案件,皆有苦主,若无苦主,又何以立案?敢问此案所言及的苦主何在?”
林靖心头微凛,伸手指向跪坐在地的王芷悦道:“芷悦本人在此,谁敢说无苦主?”
林纪元阴阴地笑出声来:“既然芷悦才是苦主,你与芷悦非亲非故,又有何权力越俎代庖?”
林靖听林纪元问出此话时,心头便知要糟,林纪元这老狗果然不是一般人,思维敏捷至极,若是换做一般人与其对簿公堂,只怕不出三两句话便会败下阵来。
如今王芷悦早已神情恍惚,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又有何能力站出来替她父母申冤?林纪元正是看出了此点,这时候才会突然提出,反而倒将了林靖一军,当真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林纪元见林靖说不出话来,当即窃喜不已,转头向许华道说道:“大人,如今身为苦主的王芷悦早已心智失常,此案便没了苦主,既无苦主,那又如何开审?还请大人明察!”
林靖暗地叹息一声,没想到这时代随便冒出来个老头,都这么难缠。
只听许华道皱眉道:“若果真如此,此案便也就无法立案审讯!林璞瑜,你莫要说本官执法不公,你既事事提及大宋律,便应知林纪元所言,并无虚假!”
林靖颇为无奈,只好问道:“那敢请大人明言,除了王芷悦本人,还有何人能做这苦主?”
许华道言道:“当是其至亲之人,方可成为此案苦主。”
林纪元接口道:“王芷悦之父王承祖乃是王家一脉单传,故而其父母才替其取名承祖,希望他能将王家的香火传承下去,但如今王承祖父母早年已双双过世,王承祖与其妻林雨芝也是相继辞世,王芷悦已再无至亲留存于世,已是成了孤儿!此事还需先跟大人讲明才是。”
林靖无奈道:“大人,既如此,林某便只能先将芷悦带回去,着请名医施以救治,待她神智复原,再行申诉!”
许华道思虑片晌,道:“也就只能如此了!”
但他话音一落,林纪元却又再次冷笑起来:“若要说这世间还有谁有资格将芷悦带回府中照看,那也不会是你这等与芷悦无亲无故的凶徒,老夫身为芷悦的大舅父,理应由老夫将芷悦带回府中,才是正理!”
林靖立时变色道:“国公府如今是此案嫌疑,怎能有资格照顾芷悦!”
林纪元冷哼一声,道:“老夫还是先前那句老话,无知小儿,岂知天高地厚!?先前堂前既已说过,此案尚未能够立案,那又何来嫌凶一说?如今老夫是芷悦实打实的大舅父,又还是林族之主,任你巧舌如簧,却也不能剥了老夫照看芷悦的权力!”
“你!”林靖顿时大感恼火,话头呛在喉中,立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此时他才方知,虽说自己从未小看过古人的智慧,但却也没有想到林纪元竟能奸诈到了这等地步,难怪他有林之远这等到处惹祸的儿子,却从未让他儿子遭受过半点灾祸,这让林靖想起第一次与苏宏筹见面时所滋生出的那个想法,原来古人当真是真的小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