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旧城离汴京将近五百公里,离兖州约六百公里。在后世可能也就需要几小时的车程,偏偏在一干多年前的北宋,如此近的距离——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而此时杨家内宅的后罩房中,正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处于水深火热的状态中。
原因无他,只因一封寄语书与一封厚厚的谢柬。
“姑娘,这可如何是好?!衣紫妹妹怎得就如此想不开?!”
竹苑恨其不争的还没埋怨两句,在看到持续沉默的杨延婉后,又默默的闭上了嘴巴。
“几日前,衣紫说要帮兄长赁房,但碍于偿工契约的年限限制,央求着我还她自由身。”
杨延婉认真地盯着手中的感谢信,手却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姑娘并有没有错,衣紫妹妹也没有错。错就错在大家都……都‘身不由己’而已!”
竹苑想要努力的安慰一下杨延婉,便将她好不容易知晓的词给用了上来。那是恩公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她听的久了,便也记得牢固。
只是看着突然掉眼泪的她家姑娘,她又深深的觉着,这个词果然还是不太好。
“‘雇契期满,各从己便’是我亲手所写。怎能说是身不由己呢?!只是没曾想,少愆听得我信中所写,竟是用军功换取了省亲的机会,要从代州赶回来。”
杨延婉哽咽着,将寄语书与谢柬摊开在了圆桌上,并继续着道:
“他们之间的兄妹情深,让我很是感动。我本该高兴的,可是衣紫她偏偏在此刻……少愆赶回来若是发现妹妹离开了,岂不是会……”
眼泪再一次的滴落了下来。正巧便掉落在了那“自愿嫁与温伏做妾”的那个妾字上。
杨延婉自责又懊悔的盯着那封谢柬,盯着那封信件上的诚恳言辞,突地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衣紫是真心实意的在表达着感谢,那字里行间的肺腑之言,她感受得道。可是,怎么能叫添麻烦呢?!她怎么怕给别人添麻烦呢……
“母亲曾与我说过,观衣紫行径与神色,二人显然是旧识没错。她定是认得温伏的。我自觉即便是那样,仍是想要帮她的……”
“姑娘,你争取过了。衣紫妹妹定是不想一而再的叨扰咱们,才会这么做的吧。不过她也真是命运多舛,前不久身体才刚养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