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赔偿点什么给我(1 / 2)

风霜寒雪,晚间的风更是锐利刺骨。

上完了最后一节课,方元霜迈步走在路上,没有撑伞,雪渐渐打湿了头发与肩膀,手中的面包啃到一半,指尖已经僵硬了。

走在飘摇的雪中,活像一个孤魂野鬼。

翻动着手机中的招聘信息,寻找需要小提琴老师的人家,在这一方面她是精通的,几年没碰,一拿起琴与琴弦,记忆又会跟着翻涌。

投递了好几家简历,等待着消息回复。

雪咯吱咯吱被踩响,快要走到公交车亭时,手机作响。

接起了一通陌生号码,那端寂静无声,元霜等了等,主动开口,“你好,哪位”

同样是冬季。

那边的风声好似更加刺耳。

紧接着是年轻男人的声音,干涩、沙哑,“是我。”

身子不由打了个寒颤,一片雪花钻进了衣领里,方元霜骨头缝里开始变冷,这些年所经历的痛苦、所亲眼见到的鲜血淋漓,通通再次重现。

她一时忘了回声。

男人笑了笑,“别紧张,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出来了。”

眼睛开始发酸。

“……出来就好。”

这大概是违心话,她说得很是心虚。

“你不觉得你应该赔偿点什么给我吗”

“你要什么……”

“钱。”

路上不断有车子开了过去。

灯照在雪夜里,映亮了方元霜影影绰绰的背影。

车中的气氛比来时还要紧张,陈声声坐在段寒成身边,仿若身在大雪之中,冷感在凝结,她大气不敢出,直到段寒成催促,“还不说”

“说什么……”她紧咬着唇。

“你跟那些人说的下跪,是什么意思”

陈声声强忍着心头的委屈,撒谎时不由垂眸,“是我家的保姆,这又怎么了”

在他们这些人眼中,阶级分明,贫富差距明晃晃的,她高人一等,他人的尊严与她无关,做错事了就要挨罚,就是这么简单。

“声声,我将你当妹妹看待,”段寒成叹了口气,“我们认识十多年了,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欺骗。”

“……我怎么敢骗你”

陈声声扑上去,声嗓甜腻腻的,“好了寒成哥哥,你这样都吓到我了,难道你因为我处罚了一个低贱的佣人就讨厌我吗比起跋扈,那个方元霜小时候可比我嚣张多了。”

这话不假。

方元霜小时候经常对自己身边的保姆颐指气使,那些人苦不堪言,烫坏她的衬衫、拿错了她的琴谱、忘记擦琴,只要是犯了错,她们就会被辞退。

段寒成曾质问过,“她们只是犯了小错你就辞退,不觉得自己过分”

“过分吗”方元霜掬着纯真娇气的小脸,“不管错误大小,只要犯了错,在我这里就是无法原谅的。”

霜雪纷飞,她的身影似乎正站在雪地中,身上都是雪,活像是个雪人。

车子疾驰而过,掠见她那张冻红的面颊,段寒成才确定,这不是幻觉,是真的。

为了生计在奔波的方元霜就是这个样子的。

他冷眼扫过,没当一回事,目光却不自觉落到后视镜上,元霜的影子逐渐缩小,却在他心中放大。

送走了陈声声。

江誉开着车,段寒成轻摩挲着指尖,良久后开口吩咐,“去问问看,陈家这些天都出了什么事。”

跟在段寒成身边多年。

他的微表情江誉是看得懂的,不由连忙应下,“好的。”—

一连去了许多家中授课,大多数时间方元霜都奔波在路上,又逢冬天,没几天她就瘦了下来,又回到了面黄肌瘦的状态。

阴潮的雪天,膝盖与手腕又隐隐作痛。

上完了课,宋止的车子在不远处等着,元霜上去时温度柔软,宋止特意准备了热牛奶塞进她掌心,想要替她捂手又怕太过唐突,“其实不用这么辛苦的,樊姨这些天总问起你,要是让她知道你这么辛苦,怕是要伤心。”

“……可我总要靠自己解决生计。”

何况最近,她很缺钱。

“可是樊姨一直将你当作女儿。”

这些话解救不了方元霜如今的困境,她将拿到的课时费存着,一张张珍贵的钞票叠在一起。

等着存够了一起汇过去,过去攒够这些钱需要洗上千个盘子,端滚烫的汤盆,或是累到活活晕倒在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