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穿着褐色僧袍,但头发束起的年轻出来了,先望了望余下几个病人,而后看向那男人,“一百名额已定,你下次再来吧。”
“你眼瞎啊,看不到我儿子一直在吐血,别说下次了,一个时辰都熬不过去!”
“规矩不能坏!”
“大夫治病救人还讲什么规矩,我还听说这神医是个吃斋念佛的,狗屁不是,今儿他必须救我儿子!”
“佛祖普渡众人,却也非是人人都救的。”
这时男人怀里的孩子又大吐了一口血,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了。那男人更急更燥了,恨不得立马冲进去。
原排在前面的人,见那孩子还小,怪可怜的,便给男人让了位子,让他去前面。
穿僧袍的年轻皱了皱眉头,一眼望到最后,看向苏知微。
“那位夫人,你可有意见?”
苏知微一时不解,但看那孩子情况危急,还是摇了摇头。
年轻便没再说什么,让那男人抱着孩子进去了。
苏知微接着等,等轮到她的时候,医堂的门却要关上。
“我们家姑娘还没看病呢!”莲心对从里面关门的年轻喊道。
那年轻看向苏知微,不解道:“夫人已经把名额让给先前那孩子了,您忘了?”
苏知微一下了然,怪不得这年轻问她。
“我是看那孩子情况危急,这才点了头。”
“夫人让了便是让了。”
年轻虽穿着僧袍,那神色却过于冷绝,让苏知微懵了一下。不等她反应,门已经关上了。
“这规矩又不是死的,怎么就不能多救一个人!”莲心急得要哭。
苏知微摇头,“怪不得人家,规矩就是规矩。”
但她同样等不起,这样想着,苏知微带着莲心往后门去了。
远远见一身秀如兰,穿着素白长袍,头戴风帽的男子走了出来,苏知微猜他就是那神医,一鼓气跑了过去,挡到他跟前。
风拂过,掀开风帽一角,却在掠过他薄唇时,又落了下来。
苏知微喘个不停,再看面前之人,许是背着光的缘故,竟看他周身氤氲这一层光晕,耀的她不能直视。
年轻随从看到苏知微,眉头皱了一下,“这位夫人,您……”
苏知微看向戴着风帽的男人,气虚道:“先生,听闻您是修佛之人,但以我拙见,你心中根本无佛!”
“放肆!”随从喝了一声。
“心中无佛,便是穿着僧衣,整日吃斋念佛,不过就是装装样子罢了!”
“你……”
神医抬手,止住了随从的话音,而后看行苏知微:“人有三千相,我是我,非是我,无真无假,皆是本相。”
这一声如琴声婉转,又如春风拂面,温柔至极,让人痴妄。
“何不渡我?”
“佛门无边,不渡无缘人。”
这话说得佛法高深,却也决绝。
苏知微突然觉得胸口很疼,如刀绞一般,血腥气上涌,猛地吐了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