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门缝,众人隐隐约约能听到后面传来类似风的呼啸声。
漆黑的房间宛如张开獠牙的困兽,在无尽的黑暗中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进入房间的瞬间,所有人都感觉像是进了冰窖似的,顿时被那极低的温度冻得牙齿打颤。
然而怪异的还不仅仅如此。
这间屋子的面积之大,远超他们的想象。
放眼望去,四周皆是一片岩壁,就连脚下也是一样。
未忆曦根据一路的脚程推算,恐怕如今的他们早已不在白府之中。
这牢房以及密道连接着后山某处的天然石洞,也就是说,现在的他们,就快要抵达传说中的白家宗祠了。
寂静的山洞里回响着李泰缘等人的脚步声,洞内的地势不断向下倾斜,众人一路往下走,只感觉这条路就像是要直达地下黄泉一般。
宁通海没注意到脚下凸起的岩石,他一个趔趄撞上了李泰缘,将对方胳膊上刚包扎好的伤口都压出了血。
宁通海慌慌张张爬了起来,向对方连连道歉。好在李泰缘并未计较,而是继续催促大家前进。
四周的温度越来越低,长时间身处黑暗压抑的地下洞穴,对人的身心都会产生一定影响。
渐渐地,队伍开始变得缄默,就连向来活泼的未忆曦也不怎么说话了。
继续走了莫约三十分钟,眼前的场景终于出现了变化。
阮竹音率先走到一处转角,她发现在黑暗一片的深坑里,歪七竖八的堆放着数十具骸骨。
李泰缘上前查看了一番:通过骨骼体征判断,这些尸体清一色为正值壮年的男性。
从他们的着装以及散落在四周的工具来看,这些人应该是百年前为白家修建密室的工匠。
“关于这个,我在一卷族记中看到了相关说明。为了加固封印、阻止怨气外泄,同时也防止秘密走漏,在宗祠修建好以后,白家便抹杀了这批工匠,将他们作为人柱,留在了宗祠外室。”未忆曦说道。
随着众人一路向前,他们时不时便会在山洞的角落里发现一些死去的工匠尸体。
而看到这些尸体的同时,也意味着他们距离最终的封印之地越来越近了……
“阿音,你怎么了”
走着走着,未忆曦突然发现阮竹音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洞里明明很冷,她却像刚被人从河里捞起来似的,不光手心、额头、连后背都浸满了冷汗。
“不知道……我好难受……你们听不见吗有女人在哭……”
阮竹音此话一出,她身边的宁通海脸色瞬间变得无比惨白。
未忆曦正要询问对方的情况,突然间,阮竹音的身体像是触电般剧烈抽搐了起来。
她瞪大眼睛,指着左侧某个方向,嘴里不断重复着「她们在那!!!」「她快要醒了!!!」一类的话。
李泰缘闻言,立刻抛下三人,快步朝着对方所指的洞穴小跑而去;而未忆曦出于对搭档的关心,并没有跟上,而是留了下来,不断询问阮竹音的情况,试图让她恢复清醒。
当电筒照亮前方的洞穴后,李泰缘发誓,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猎奇的景象:
祭台的正中央有一块凸起的巨大石壁。石壁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口巨大的漆红色木箱,箱子周围插着一圈白色的幡旗。
旗帜表面充盈且富有光泽,它的材料并非普通绢布,而是圣女们的被剥去的皮肤。
而在那巨大的岩石璧之下,无数尸体呈螺旋状排列分布在地面之上,最外围摆放的男性尸骨应当是用来献祭的人柱;再往里,着黑袍的清一色全是死去的镇女。
直到死亡,镇女们都保持着虔诚的跪拜姿势,履行着自己生前的使命。
而内圈核心的景象,则要更为怪诞恐怖:
虽然百年已过,然而那些被剥去皮肤的尸体并没有,看上去鲜活依旧。
那些可怜的圣女们手脚被铁钉刺穿,固定在了地面;她们就像菜市场里刚被剥皮宰杀的牛蛙,虽然已经死亡,但身躯还在神经反射下微微颤动着。
当然,造成这一现象的并不是什么神经反应,而是因为她们的身体都被当成了困住怨灵的容器。
李泰缘甚至能看到其中一具尸体的腹部高高隆起,被顶起的肌理下方显露出了一张狰狞的面孔,像是迫不及待的想咬穿困住自己的血肉牢笼,逃离祭坛的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