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悠长尖锐的唢呐声骤然划破夜的寂静,钻进了众人耳内。
李泰缘走到车头,朝挡风玻璃外望了过去。视线中,极远的马路中央,出现了一条黑压压的迎亲队伍。
走在最前面的人吹着唢呐,后面的敲锣打鼓。曲子的节奏听起来欢快,却给人一种很死气沉沉的感觉。锣鼓声、唢呐声、欢闹声响成一片,在漆黑的夜晚显得尤为诡异。
四个轿夫抬着一顶大红花轿,正对着公车行驶的方向走来。要不了多久,就会和车撞个正着。
李泰缘注意到,这支队伍里的人走起路来极快,月光下,他们的脚下并没有影子,步伐也轻飘飘的,竟是根本没有踩在地上。
“怎么回事,外面怎么会有这么多鬼!”
赵子远扶着座椅双腿发软,说话的声音已然带着哭腔。
另一边,站在车尾的杨明熙也发出了一声急促的尖叫。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众人发现,在距离大巴百米外的路上,竟莫名又出现了一支送葬的队伍。
这只队伍里莫约有十多个人,他们清一色身着白衣,腰间系着食指粗的麻绳。开路的两人吹着唢呐,两人撒纸钱,四个壮汉抬着一口厚重的棺材走在中间。
月光下,那漆黑厚重的棺材上正盘腿坐着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年轻男人。
此刻,几个面色惨白的人手持灵幡跟着队伍,围着那口棺材哭的撕心裂肺。杨明熙定睛一看,发现他们正是刚才坐在车上的一家五口。
前方,是迎面走来的迎亲队;后方,还有一支送葬队紧随。
喜急之物,阴极之物同时出现,两者相遇,即为死局!
“又是鬼娶亲,又是红白撞煞……怎么会这样……”
廖华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喃喃道:“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哦那你们来这之前查到了什么”李泰缘看了眼瘫坐在地的赵子远,借机询问道:“说来听听,或许能跟我手里的情报对上。”
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赵子远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如实告诉了李泰缘。
他们三人来自一个由感染者自发成立,专门调查怪谈的组织。行动前,组织会为进入虚无之地的人提供相关情报,帮助他们破解怪谈真相。
“这次的任务主需要我们乘坐404公交到终点站,期间不能跟车上的乘客起任何冲突,并且要尽一切可能满足他们的要求。”廖华容回答。
“可是组织提供的关于404公交的怪谈流言里,根本提过关于娶亲、送葬之类的信息啊。廖哥,你刚才说的红白撞煞是什么意思有没有需要注意的禁忌事项”
杨明熙虽然是女孩,但在危急关头的表现却要比赵子远镇定不少。
廖华容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摇了摇头,想说些什么,却又化为了一声叹息。
李泰缘并不相信唯心主义,但闲来无事的时候,自己也会看一些风水玄学相关的书籍打发时间。
长期观察他人行为的爱好让他有了几乎过目不忘的能力,不光是碰到过的人和事,哪怕再冗长的文字段落,李泰缘都能牢记于心。
一般的鬼杀死几个人只能算是凶,但是到了煞的级别,身上起码背了几十条人命。
所谓红煞,指的就是大婚当天去世的新娘。在大喜之日横死,加上身着代表喜庆的红衣,新娘死后必定怨气冲天。
而棺材上坐着的白煞,应该是个溺毙而亡的水鬼。并且只有修炼到一定程度的水鬼才能离开水底,以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形象现身。
不仅如此,并非有了怨气很重的红煞和白煞就能形成对冲,还需要极其苛刻的地理环境。
“在来这里的路上我查了一下,发现在四十多年前,密山水库附近曾发生过严重的山体滑坡。当时山脚下一整个村子都被活埋,死了不少人。”
李泰缘悠悠道:“正是因为这一带怨气极重,在此地死去才能化成煞,于阴时现身索命。红色属火,白色属金,五行当中金火相克;但在山土间化煞,火生土,土生金,所以在五行八门阵位上形成了相冲相克、又生又死的格局。”
“那就是说,跟组织提供的情报无关,咱们这次是倒了血霉,才会碰上红白撞煞啊!”
赵子远一声哀嚎,顿时瘫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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