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蕙兰将藏在衣襟内的珠子亮了出来。
女祭司双目张大,心里很清楚这是什么宝物,因而不可置信地嚷道:“他要娶你为妻?!不可能!以你这样的人!”
墨兰冷笑一声。看低她姐姐的人,还真的不少。所以姐姐如果嫁给Aida,其实也好。
da想娶哪个女人,是他们能管得着的事吗?
女祭司自知穷途末路,没想到会和儿子一样栽在了这对姐妹手里。因此,在临终前,她马不停歇地向潘时永交代遗言:把我和我儿子葬在一起。无论如何,即使遗体拿不回来,也有竖立两个在一起的墓碑。
女祭司?!潘时永不得不震惊。
我快死了。你小心一点,那个傅蕙兰的女人身上有Aida赐予她的宝物,一般武器是绝对伤不了她的。还有,路米出现在这里,我想,大概Aida真的不在这,有可能是奔那个地方去了……。
扑通——体内另一颗弹药启动的时限也到了,这回是在胸部炸开。
大口血从女祭司的口里喷出来,她两目往上一翻,真正的死不瞑目。
“把尸体处理一下。”费君臣交代部下。
因此她的遗体,是与她儿子一样,要送到专门的研究所里做进一步法医解剖后,焚化直接处理掉,并且不会有坟墓留给他们这些罪大恶极的人物。
墨兰刚要折身回到大厅里,路米兴冲冲跑上来,站在她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后,啧啧道:“老姐,你这样穿可漂亮了。可惜我老哥不能亲眼看见。”
“Fase还好吗?”墨兰比较担心Fase的情况,听说是受伤了。
“一只手和你老公一样断了,但是,没有大碍。现在一股子冲劲和我老哥一块奔岛上去了。”路米比手画脚的,然后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交给她,小脸一沉,语气也变得老沉,“三个队员长让我交给你的。他们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决定执行你的命令调查宝剑队员长的下落。结果,到现今都没能与我联系上——老姐,对不起,我没有能帮你阻止他们——”
墨兰打开了那张白纸条,见上面写了串英文Clockforever。
“怎么样,老姐,你有头绪吗?”路米见她神情莫辩,问。
这个结果倒不算是出乎意外,是在她意想之中的人物。
墨兰轻轻地吁出口气,道出:“潘时永,另一个巨头Q,宝剑队员长。”
“啊?”路米大惊失色。
“赶紧通知Aida。杂队员团那群最难对付的队员,如果不是跟了潘时永在这边,应该是在建设工厂了。”墨兰严肃地说。
情况紧急。固然老哥这回拼了资本,带齐了将近二十个队员团专门去摧毁建设工厂。但是,如果对方是那群只懂得杀人的杂队员,恐怕会是一场杀戮的恶战。路米一边急速拨打卫星电话联系兄长和Fase,一边是狂奔出去。
墨兰的眉中深色未减,这样一来,十圣心那边是无法分身来帮手这边了。
婚宴按照原有计划,顺利地往下进行。
傅蕙兰回到酒席上,向傅尚雨说:“二姨妈身体不大好,幸好有医生在这里,建议让她到医院里调养一下。”
傅尚雨想着毕竟是自己的姐姐,马上要起身去探病。然手被甥女抓住,傅蕙兰向她慎重地摆了摆头。傅尚雨是精明人,见她眼中有另一抹深色,便按捺了下来。
“小姨妈不要担心。等婚宴过后,我再和医生与小姨妈详谈此事。”傅蕙兰面对这么多听众,也只能这么委婉地说了。
“那就这样吧。毕竟今天是蕙兰的大喜日子。你二姨妈来这里闹场已经不对了。”傅尚雨点了点头。
因而女祭司这个不愉快的小插曲,很快被婚宴上热闹的气氛给冲掉了。
墨兰与丈夫端着酒杯,到每一桌酒席上与宾客们对酒。他们夫妇身后,跟了一群女傧相和男傧相,都是酒量特别好的人,专门替他们挡酒。即使如此,两人来到两家长辈那桌时,还是最少得喝上一杯的。
罗铮喝了酒,白净的脸膛绯红一片,高兴与醉意同在,揽着女婿费镇南的肩头说起了私密话:“我告诉你。我和我老婆,都没能办这么盛大的酒宴。你和墨兰这次婚宴,算是满足了我和她妈的愿望了。”
费镇南想到傅尚惠与自己父母一样早年便牺牲了,更是面色庄重,向岳父保证:“我一定会不负你和阿姨的希望,一辈子始终如一对待墨兰。”
“好孩子!”罗铮拍拍女婿结实如山的肩膀,朦胧地望着女婿的脸,是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孩子,“我听说她弟弟,现在是被你舍弟保护起来了。”
“是。在我舍弟费君臣的保护下,罗部长完全可以放心的。”费镇南对于自己舍弟费君臣的能力深信不疑。
“四少的本事,我相信。”罗铮低下头,闷闷地端着酒杯。他问这话,其实是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和自己的儿子见一面。
费镇南对此不大好怎么回答,但是能预见的是:“快了。”
罗铮听闻此言,激动时差点洒了杯里的酒,抬头再想问费镇南,可女婿已经和女儿敬完酒一块走回去了。
婚宴临近尾声,费家派出大批人马,分批送客。
罗铮罗卫与傅蕙兰傅尚雨乘坐同一辆车,前往同一所下榻的酒店。娘家的长辈自然是要墨兰自己亲自送到门口。与小姨妈依依不舍的拥抱之后,墨兰与罗铮四目相对。罗铮勉强地一笑,墨兰终于迈上前一步,伸手给了父亲一个拥抱。
罗铮颤抖的指尖,抚摸到女儿的背,吸口气后说:“会见面的。”
墨兰用力珍重地答:“会。”继而抽身给父亲一个微笑:“还有均世,他在队校里面。我和四少说好了,下次带他过来。”
罗铮噙着眼眶里的泪,点点头,回身坐进了车里。
目送走了父亲等亲人,墨兰折身时,脚底有些浮。毕竟今晚喝了酒,自己近来怀孕后明显酒量下降,摸摸自个的脸蛋,都微热。
伴娘过来扶着她,走回大厅。宾客已经分批离场,余下几家报社记者是被费家批准进来采访的,现在正在和费家的外交人员进行交谈,拟出初步的公开发稿。记者们看到新娘新郎,总是会特别激动,想上前亲自采访本人。保安拦着记者,趁这个时机,费海楠赶紧带着墨兰转出门去。小陆将车开来了。墨兰在坐上车前,扶住车门问:“还有其他未完成的事吗?”
“三嫂,你尽管走。其他的事情,会由我们善后的。”费海楠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她推进车内,因为见着她明显有喝醉的迹象了。
墨兰没有推拒小姑的好意,坐上了车回家。
一松懈,全身疲倦上身,不是一般的倦意!
今天面对宾客尚好,毕竟平日里和丈夫都是在社交圈里混,与不少大人物打交道的,应付得来。倒是女祭司开头的那个插曲,令她心惊胆战,生怕有一点闪失发生,那就是铸成了人命,幸好一切都在她和蕙兰掌握之中。是,如今事后回想,真是有些心悸。
这回不是去往费宅了,而是到了丈夫那套新房子,丈夫未归来。墨兰周身粘腻,冲了个凉出来,听见啪啦啪啦,屋外是下起了倾盆大雨。
听着这极大的雨声,墨兰顿然消去了醉意。
咔嚓,是丈夫回来了,脚步透出了匆忙的痕迹。
墨兰从房间里迎出去,看见了丈夫的白色新郎礼服早已换掉了,变成普通的灰色西装服,而且被雨浇湿了两边肩头。她回浴室里赶紧拿了条干毛巾走上去,问:“怎么回事?车里没有带伞具吗?”
费镇南感觉她的秀手抓着毛巾在自己肩膀上擦动,一点一点的温暖是随着她的唠叨浸透到了自己心窝里头,本来干涩的嘴角便是稍微扬起了弧度。
“不是我想说你。是你这手伤没有好,被雨淋到不是好事。”墨兰深深地吸口气,仔细地擦拭他身上每一滴水珠,“我帮你去浴室里放水。你赶紧冲个热水澡,去掉寒气,再喝一碗姜汤。”
费镇南抓住她的手,浓墨的眸子静静地望了会儿妻子,在一点的迟疑之后,终究是要出声的:“上回我向你保证过,无论什么事情发生,我都要和你说清楚理由,才可以离开。”
墨兰倒是早有预料到的,毕竟这些日子天天电视广播上都在讲,要发大水。丈夫能把工作延迟到这个时候再离开,已经是上面的人十分地照顾他们夫妇了。
“其实,前段日子我一直在外面奔跑了。”费镇南抓着妻子的手,徐徐地道出,“发大水是一回事,我们暗地里发动的打黑行动,已经接近了尾声。”
墨兰仰起头,认真地看着丈夫。
“你不是不知道的。这个打黑行动也涉及到了A3集团。前几天又端掉了他们几个秘密窝点。所以,他们的势力现在在集中为一起,可能如Aida所说,要全面撤到那个小岛上去,da现在带着的人,在全力围剿A3残留在那座岛上的力量。美国方面,罗部长做出了很大的努力,使得我们与CIA取得一致意见。那边会截止他们进关。这样一来,两方面闭关的话,要彻底断他们的后路。因此,这边的压力是很大的,要全面将他们彻底消灭在国内。”因为整个行动计划不止他这一块,是几个区的联合行动,费镇南也只能以最概要的语言在这最短时间内向妻子说明。
因此墨兰明白了为什么上次丈夫说有必要让两个巨头遇到一块,其实就是上头的决心十分坚定,要一窝端。
“Aida抽不出人手到这边来了。因为他那边的形势也很吃力。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只能依靠自己的能力。”费镇南握起妻子的手,用了命令的口气说,“你不能再冒险了!他们接下来的目标就是你和书恬。”
“这个我很明白。”墨兰点着头道,“你放心。我不会做出令自己和孩子受到伤害的事。”
“书恬已经被君臣喝令,躲起来了。”费镇南叮嘱着,“你这边,我也安排了人手。他们都是侦查队员,属于暗中监测。如果你需要求救的话——”
墨兰对着丈夫的眼睛,在见到丈夫的视线定点在自己的衣襟内时,她另一只手稍微握了握里面悬挂的哨子。这是以前丈夫送给自己的,说她需要急救的时候吹一声,必定随叫随到。但她,是在今天婚宴才重新戴上此物。因为事态确实到达了双方拼死一搏的地步。
可以说,在这最后一场战役里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墨兰。”费镇南刚要继续往下说。
“哒哒——”
屋门敲响。
“工作上的事,我们只能服从组织安排。家里的,你尽管放心。”墨兰把手从丈夫掌心里脱出来,用毛巾再擦擦丈夫身上,嘱咐,“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别让自己的身体再受到伤害了。”
费镇南用力地点下头,在欲离开前,无法忍住,狠狠地在妻子嘴唇上啄了一下,才抽身。
见着丈夫出了门,墨兰立在窗口边上,往下俯瞰着。大雨像水柱一般浇打在水泥地面上,容吉阳撑着黑伞替费镇南遮盖着,进了辆黑色轿车。紧接,这辆车是与后面两部吉普车一块离开的。
折回身,睡意全无,墨兰拿起遥控器,点开了电视机。正好是定点新闻,说到附近的河水上涨,有决堤现象,队伍已经出动,组织抗洪抢险,临近百姓疏泄已达千万户。洪水形势相当紧急。因而,费镇南应该带着工作组是往这个方向奔过去了。
墨兰看着电视画面里一车车队伍官队员集中的群像,忽然想:如果自己是潘时永,会怎么想?
——《三少夫人》——
得知女祭司死了。潘时永愤怒地一拳打在桌上。女祭司的死等于自己丧失了手中一张王牌。毕竟,本来以女祭司的能力,是能帮他在暗中继续灭掉多少人的。
为此,他不得不开始联系贝朗。
贝朗见他主动请求联系,很高兴,道:“我们之间,还是有合作的必要性。”
“队伍端掉了我们不少窝点。”潘时永在开始谈判时便指出,你的情形比起我,一样的差强人意。
贝朗在中国境内培植的势力,本来就不多,主要是由于中国单位是很难打交道的一个单位。他损失的话,实则上不算多,因为他培植的人都倾向于高科技人才,大都逃往了国外。因此,在必要的私人武力支撑这方面,他的确不及潘时永。
“所以如你所说的,我们之间需要合作,贝朗。”潘时永适时抛出了牌子,“你经常与单位部门打交道,我相信你在海务那方面,多少能打通点关系。我可以出点武力,但毕竟不多,因为我的主力都放在了建设工厂那边。”
“海务我是可以想点办法的。安日晨与关老头和老头的孙子关系一直不错。”贝朗说。
“我们需要出境,撤到安全的地方去。而且尽快去到建设工厂,因为有人已经瞄准了那里。”潘时永道,“如果我们不同心协力,可能我们都会被这里的队伍消灭在这片国土了。”
贝朗却是突然默了下来,一刻后忽然冒出一句截然不同的观点:“你认为那块石头值得我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果然人老了,顾虑就重了。
潘时永可说什么都必须把贝朗拉下水,便是提高了声调说:“你不想合伙也可以。但是,你想,之前争夺这块东西,已经有多少人把命都赌在这上面了。卢家几百条人口,这是基本的,还有数不清的密探间谍,包括队伍,美国CIA人员,大使馆官员,十圣心的前愚者。现在,好不容易这块东西到了我们手里了。”
贝朗依然沉默着,继续衡量自己的利益得失。
潘时永只能继续游说,猛下重药:“你如果想前功尽弃也可以,不过据我所知,你的许多项研究项目,向对方夸口时,都是拿这块东西来说事。”
贝朗心知他说的没错,这东西是一回事,如果其它项目因为这事全黄了的话,自己需要支付的赔偿金应该是去掉自己的大部分身家。再加上信誉丢失,今后想继续赚大钱,是很难了。
安日晨站在贝朗的旁边聆听他们两人的对谈,推着木讷的黑框眼镜,安静地不出声。
“日晨,你的意见呢?”贝朗问这个最信赖的助手。
“我的意见和潘教授一致。”安日晨木讷的脸若展出一抹的笑,实属鬼魅,“教授,如果你以后不想再把事业做大了,我觉得你可以放弃这笔生意。但是,教授貌似是个力图做到宏图伟业的人,那么,就没有办法放弃这笔生意了。”
贝朗点着头:“就照你说的话去做吧。”
“我会联系关浩恩,相反设法助两位教授一臂之力。”安日晨弓着身,承诺。
潘时永对于安日晨这个人虽说不上喜欢,但后来从罗婷婷口中得知这是个多么阴险可怕的男人后,倒觉得可以委予信任。
这边谈完了交易,潘时永在办公椅上翘着腿,端着一杯咖啡,是看起了电视新闻。
队伍一车车向抗洪抢险前线出发,似乎,对他们来说,是个极好的时机了。
女祭司的遗言向他表明了,Aida没有在这里出现,十圣心力量不在这边的话,这里仅存的力量只剩下这里的单位队伍。可是,队伍武警都出发去抢险了。等于暂时没有人能顾及到他们。
举起的手机拨上了罗婷婷的号码,潘时永对着47说:“是该你履行诺言的时候了。将你父亲从49那里抢回来吧,47。”
——《三少夫人》——
由于大雨横行,飞机延迟。罗卫与罗铮等人,都暂时没有办法离开。
“这雨下得太大,都做洪水了。”罗卫叹息着,每次发大水,最惨的无疑是老百姓了。明日国内股票,恐怕又会有起伏。
“看这情形,小叔是想包机走吗?”罗铮问。
“是有这个想法。”罗卫答,“有笔生意在国外等着我,我不能在这里耽搁太长时间。再说了,你这女儿嫁了,基本你我都可以安心了。”
“如果小叔包机要走的话,可否顺便带上傅家那两位夫人小姐。”罗铮道。因为今早在酒店大厅用早餐时,遇见傅尚雨与傅蕙兰,也听说了她们两人的焦虑。
“我这是回墨尔本,如果她们愿意转机的话,我可以稍带上她们。”罗卫心知侄子大好人的性格,愿意随手帮这个忙。再说了,傅家帮他们养了罗铮的一对儿女多年,这个情,还是得还的。因而罗卫接着又改口:“我可以让私人飞机在墨尔本把她们送到她们要去的地方。”
“这就好。”罗铮听叔叔能答应自然一笑。
“你呢?接下来什么安排?”罗卫问侄子今后的打算。
“我暂时想在这里住一阵子。”罗铮模糊地答,脑子里一直是在想着等到见了儿子小均世再走,也不迟。
罗卫拍拍他的肩膀,叮嘱:“有什么事联系我。”
罗铮答应“好”。
隔日,罗卫与傅家两位女士一同乘坐包机离开。
不想和养女罗婷婷有半点接触,自然不会回到罗家的住宅。罗铮一个人在酒店,颇感无聊。
所以,他不知道,他养了九年的养女,竟恩将仇报,受潘时永指使拿了一叠资料上了纪检单位。半夜里,纪检的人敲响了罗铮的房门。
——《三少夫人》——
墨兰在家里一夜睡不安稳,听着屋外的雨水一直啪啦啪啦响个不停。
早上醒来,雨竟然还是没有停,绵绵不断的雨丝垂打在窗扉上,恼人心扉。敲个鸡蛋,落到锅里,煎个蛋花,夹进烤面包里,抹点奶油,再加杯牛奶。早餐要营养,即使她现在已有孕吐反胃的现象。
用完早餐,在屋里适时地散散步。屋外大雨弥漫,就不该出去受凉了,既然答应了丈夫要好好珍惜自己身体。之后在书桌前坐下来,打开了手提电脑和手机,准备利用I处理一下公务。手机上发来的短信,是姐姐傅蕙兰禀明与傅尚雨两人同坐罗卫的包机离开了本城。这也好,在昨晚那件事后,她已私底下要求姐姐务必送小姨妈回美国,躲一躲风头,等待这边都风平浪静了才回来。
接下来打开固定的邮箱,发现了一封陌生来信竟然通过了邮箱自带的垃圾邮件过滤系统。
什么人?是黑客入侵?
墨兰脑子里打个问号的同时,眉尖紧蹙,鼠标点击哗——打开了邮件。
“49,做个交易吧。”
一行简洁爽快的字语之后,大幅的照片赫然是罗铮在酒店客房被单位人员带走的摄像。
墨兰看到这里,蓦地一股气在胸口里涌着。她不得不拉开抽屉,马上倒出一片药丸子干吞进喉咙里。等心悸安定下来,方是按照邮件里的联系方式联系对方。
“我要你欠我的东西。”对方在卫星电话里说。无论声音,或是信号都是经过处理,不让人反追踪。
“我不知道我欠你什么,先生。”墨兰论谈判,向来不会输给任何人,开局便是口气硬朗。
“你不知道没有关系。罗部长等着坐牢吧。我想这一判,说不定是死刑。”
墨兰冷丝丝地笑着:“你栽赃的信心真够足了。”
“你想替他申诉的话,直接向纪检的人说吧。”
这个人极端不好对付。而这个人会是谁,她稍一想,还是能推断出来的。这通电话绝不可能是贝朗和安日晨打的,能瞄准对罗铮下手的人,只有那个一直对罗铮虎视眈眈的潘时永了。至于潘时永这个人,早在酒店大厅遇到他的第一眼,她便知道是个高级犯罪分子,脑子不能用一般罪犯来衡量。
“给我十分钟的考虑时间。”墨兰现在都不会着急一个人蛮干了,有问题找人商量先。于是,即使她很讨厌费君臣这只货,但知道现在留守人员里,能出谋划策的人也只剩下他了。
挂断这边的电话后,一个电话拨到了费君臣的手机里。
岂知道费君臣竟然也奉命出差。
“我不在这边。”费君臣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很嘈杂,应该是在雨路中行走,“没有办法。大水发的太厉害了,要我带一部分人去支援。”
“这边还有谁?”墨兰琢磨着问。
“我让六六陪岳涛留下来了。如果你身体不舒服,因为书恬不在,所以你可以找六六。”费君臣这话的言外之意,貌似白烨他们也没能留守。
怪不得,昨晚上丈夫一再强调,她千万不能鲁莽。没有人,现在周围可以说是基本没有一个干将能帮到她。
“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因为关系到奉书恬教授。”墨兰诚恳地说。
“怎么说?”费君臣意识到了她的语态有着前所未有的正经,打开了车门,跳进了指挥车里躲避雨声,才能听得更仔细更清楚一些,以免做出错误的判断。
“是这样的。对方让纪检的人抓了我爸,要我把那个做手脚的地方还原给他,做这笔交易。”
“纪检的人?”费君臣口气微沉,把沾满雨水的眼镜摘下来搁在裤腿上擦拭,眼睛微眯。
“是。我担心他是联系了我爸的政敌,才能这样快速地把我爸送进了纪检监察组。”
“如果是罗部长的政敌,很有可能和我们家的政敌是一样的。”费君臣了解她的想法了,即使动用费家的势力恐怕也无济于事,至于罗卫,或许在商道上能横行独霸一处天地,但是要以华人的身份插入中国某个地方复杂的政治漩涡,是相当困难的。所以罗铮本人的能力与势力其实不可小看,只可惜敌人出的这张牌过于出人意料,罗铮这回突然被困,要立马拿出法子解救,好比当时墨兰被人诬陷入狱一样,如果不快点想尽手段救人出来,可能就此冤死在狱里了,只要对方够狠心够决断。而罗铮的势力绝对是有一定的,所以,对方若有机会的话应是恨不得杀掉罗铮的。
“对方使出了这张牌,当然不怕我不答应。因为他杀掉我爸的话,对他没有任何损失。”墨兰说到这扶了扶额眉,感觉着胸口某处在犯呕。
“他这一招对于书恬倒是没有用处的。书恬的来历,他都没有办法摸清的。”费君臣也在替她想折中的办法,“这样吧。你告诉他吧,和他做这笔交易。书恬这边我们来想办法。他想对书恬动手没有那么容易!”
事到如今,唯有如此了。墨兰紧了紧眉头,将电话放下。只能说,幸好自己做了手脚后又设了个圈套,才不会导致全队覆没。
于是打了电话给对方,商议交易的流程。
“我怎么才能信任你不会拿到资料,就把罗部长杀了?”墨兰必须得在保证父亲罗铮的安全问题上谨慎再谨慎。
“不会。如果我要亲手杀罗部长,不需要惊动纪检的人,直接绑架罗部长不是更快。”对方懒懒地再加上一句,“再说了,能拿到资料了,杀罗部长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我也不是个犯了神经病的屠杀者。而派出暗杀的人去杀掉罗部长,政敌一般不会这么蠢给自己泼脏水吧。”
“行。交易分两步进行,我先给一部分资料。你能让人放了罗部长后,我确定他无碍,会给你剩余的资料密码。交易与交人同步进行。”
“行。”潘时永爽快地答应了。
墨兰认为,对于潘时永这样的人,在资料上做手段已经没有意义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把罗铮救回来。于是,墨兰给了真正的资料,并且派出岳涛亲自去纪检接罗铮回来。
刚接到岳涛的电话说罗铮平安无事,墨兰满头出了大汗,不想让父亲担心,一再让岳涛不要将她插手的事儿告诉父亲,接着挂了电话。感觉到胸口的闷热不是一般,她拨通了教官六六的电话,说了关于自己的情况。六六答应马上过来看她,她便倒在沙发椅里头,有一阵不能起身。
——《三少夫人》——
潘时永这边顺利交易完,拿到从墨兰手里到手的资料后,发现不需要奉书恬,他也能推断出奉书恬做了什么手脚。他得意地笑了,联系了贝朗:“我们可以出境了。”
“你都到手了?做了什么?”贝朗对于他能如此快速地解决这个难题,感到很惊讶。
“是。”潘时永翘了翘腿,道,“应该说49不愧是傅尚惠的女儿,她做的手脚恰好给了我灵感,所以我不需要那个奉书恬了,便能解开术式。”
贝朗一听对方既能解开术式,石头又到了手,心想这个合作肯定不能丢,果断道:“行。这边日晨会安排好,我们一同出境,再继续商谈接下来的安排。”
断了与贝朗的联系,潘时永刚想歇会儿,稍微闭闭眼睛,却见着罗婷婷突然静默无声地走进了他办公的房间里。
罗婷婷在被他用甜言蜜语收拢后,一直是住到他这边,与他同一屋檐下。这次能把罗铮陷害成功,并且搞清楚罗铮的政敌是哪方人马,罗婷婷其中的功用的确功不可没。
“怎么了,47?”虽然利用完这个人了,潘时永还是向她亲切而优雅地问着。
“你说过帮我弄死49的。结果呢,你得到东西了,没有弄死49?!”罗婷婷一只手打在他面前的书桌上,怒瞪着他。
他潘时永和她、女祭司都不同,冷静卓然,什么时候都能分清楚轻重。他要的是利益,至于弄死什么人,要看有没有必要,绝不会感情用事。
“弄死49来日方长,现在最主要的是尽快出境,在海队发现之前。”潘时永对于她的愤怒,只感到漠然,乃至有些厌恶。他向来不喜欢太过感情用事的女人,女祭司也一样,在没有失去儿子之前一直十分冷静,最后可惜断在了感情冲动上。
“你——”罗婷婷一只手指住他,愤怒使得她唇色都青白了,“或许对于你来说,那东西最重要!可我,是用我和我爸的感情在换你这东西!结果,你没有答应履行对我的诺言,你是把我利用之后就甩掉,不是吗?!”
这孩子怎么总是屡教不改呢?潘时永恹恹的:“他不是你爸。你对他付出感情本来就是错的。何况,你站到我这边来了,就是等于不要他这个爸了。”
“是,我不要他了!但同时我要49死!我得不到的,她永远得不到只能下地狱!”罗婷婷拍了下桌板后,甩身出门。
潘时永冷冷地笑一声,不打算阻止她。一,她不会去告发他的,告发了对于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而且,他都要和贝朗一块出境了,具体的行程她也不清楚,无从告发。二,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应该是去找49寻仇了。如果能就此杀了49,也能替他解决掉一块绊脚石。总之,她的鲁莽对于他只能是有利无害。或许,他该帮她这一把!
由是,他唇角勾出了一抹阴笑。
——《三少夫人》——
京城协和医院
关莫靖是在墨兰婚宴当天动了手术,术后进了监护病房。由于麻醉的关系,老人家年纪又大,术后的第一天关莫靖基本处于昏睡状态。等病人体征基本稳定,精神恢复办成,已经是隔日早晨了,
关浩恩作为长孙,又是老人家最疼爱的孩子,代替父亲在病房里守了一夜。病人睁开眼睛后,第一目见到的就是他。
“浩恩啊。”关莫靖把挂着点滴的桑树皮般的手伸了出去。
关浩恩接住爷爷的手,点了下头:“爷爷,一切都熬过去了。”
“日晨有联系吗?”关莫靖挣扎着耷拉的眼皮问。
关浩恩向来严肃的面色难辨,不,是有一丝不愿意的,便眉梢扬起,想岔开话题:“爷爷,你疼日晨不是一点点,包括日晨的表妹你也那么紧张。明明,你知道他们两个人是故意接近你的。”
关莫靖干哑的嗓子里艰难地透出笑声,像鸭子似的呵呵两声,却带着暖意,道:“他们不是普通的孩子。而且,和你一样,和我下棋时再三顾虑,总想着我,你说,我能不关心他们吗?”
关浩恩对于老一辈看人看事的精确无比,由衷地感到钦佩,投降了:“爷爷,你不用担心,日晨和我有联系。一切,都按照你吩咐过的进行。”
听到长孙子这么说,关莫靖哎了声气,想起另一个孩子,心头不免有丝入骨的痛惜,问:“婷婷那孩子,是不是和你完全断了来往。”
“我骂了她不少次,尤其是上次在这个医院里头。”关浩恩自觉地承认,自己口气对待罗婷婷近来是大了点,但实在是因为看不过眼了,“她的确需要挨教训。”
“可我们也罩不住她了。”关莫靖咳咳两声。
关浩恩因老人家的这句话,英俊的脸蒙上了一层挥不去的阴云:“如果她真是不知好歹,做出什么事来,我们是不会罩住她的。”
“行吧。就这样子吧。”关莫靖握一握孙子的手,望着窗外那个初升的日头,本来悲哀的脸色便化去了大半,以致闭上眼睛时老脸浮上了丝微笑,“我要快点好起来,还要看兜儿的孩子出世呢。”
关浩恩惊奇于老人家这句话,不过想着老革命都是意志无比坚强的人,使得身体也像钢铸一样千锤百炼,哪像如今那些年轻人一点病痛就叫生叫死,有了爷爷这句话,爷爷肯定能很快恢复健康的,于是他也欢愉地笑了。
——《三少夫人》——
墨兰喝了杯温水以后,感觉好了一些,捉摸时间,教官六六也快到了。因此当门有响动时,她原想着是六六敲门。
可是,嘭——
却是子弹击穿门锁的声响。
墨兰刚想起来,感觉到胎儿在动,不大敢大幅度移动身体,便马上将衣襟内的哨子放进嘴里吹了一声。刚吹完哨子放回衣襟内,门口被人闯开了,冲进来的是持枪的罗婷婷。
“跟我走!”罗婷婷一枪指在了她的脑干上。
墨兰忽然回想到九年前,是自己告诉47该怎样让敌人一枪毙命,不由在嘴角噙起了一丝冷笑。
“走!”罗婷婷把枪又顶了顶。
墨兰有孕身,不敢与她强硬冲撞,只能先顺了她的意,找机会逃脱。该感到庆幸的是,47倒是没有任冲动时一枪把她毙了。
走出门,坐上了罗婷婷开来的路虎。
罗婷婷一直用枪口指着她的脑干,要她开车。
墨兰打了火,启动了车子。前面的路,都是坑坑洼洼的雨水,雨到了这时候还是没有停。
“要开去哪里?”墨兰到了第一个十字路口时候问。
“出城,至于去哪里,我会告诉你方向的,你不用担心。”罗婷婷双目布满血丝,咬牙切齿地看着她,手里的枪一直没有松动。
墨兰蹙着眉,一边开车一边思索着,该怎样沿路留下信息给老公的人马。衣襟内的哨子刮着皮肤,在等待最恰当的时机。奇怪的是,老公不是安排了便衣在她身边保护她吗?怎么她吹了哨子也没有动静?
费镇南布置在她身边的便衣,是守在了他们新房子的对面。可是在罗婷婷到达的瞬间,他们遭受到了恐怖袭击。这是一群不知从哪里来的杀手,只有夺命的奢血的眼球,仿佛是只会杀人的机器。
在发生枪战不到三分钟的时候,他们发现了路虎劫持走了墨兰,心知事态严重了,一边应战一边立马先联系岳涛要求支援。
岳涛听到这个突然被劫持的消息,大吃一惊。因为他正好载着六六要赶过去。
“她现在有身孕,身体不能承受剧烈运动。”六六清楚学生的身体情况,比他显出更浓重的忧色。
“我和三少安排在这边单位厅的人联系一下,让他们发动交警在路口拦人。”岳涛思考着或许该向单位厅的人请求帮助。
可是,这时候让交警出动拦截,可能效果不大。这个城市那么大,出城的交通道路那么多,路虎不知会往哪个方向走。况且下雨塞车,交警光是应付这些都来不及了,还怎么协助他们拦人。想到自己担负不起这个嫂子安危的重大责任,岳涛和六六对了个眼色后,立马把这个消息上报给了上头。
费镇南在抗洪前线的指挥所里,与工作组的人没日没夜地工作着。黎立桐作为支援地方的队伍领导人,和带了医疗团来到的费君臣,一同在这里协助他的工作。而白烨,在接到海务方面的消息后,迅捷地溜了。
“这块和这块的人,都要全部疏散。”费镇南在地图上画着红圈圈。
黎立桐点着头在旁边附应:“我派人,带支队伍在这边垫高沙包。”
费君臣刚想发表意见,手机响了。他一看来电是部下六六,马上走到一边接听:“出了什么事吗?”
这么重大的事情,岳涛和六六当然不敢直接报给费镇南知道,最终选择了通过费君臣这个中介。
“什么?”费君臣被惊到的不是一点点,“怎么做事的!你们多人还看不好一个人!”
平常温文耳雅的费四少震怒起来,是很吓人的。
指挥所里忽然一片可怕的死寂,都等着费君臣发完火。
“出了什么事,老四?”黎立桐等他挂了电话,问。
费君臣折了回来,自然要考虑着怎么把这事向兄长道出口。
见到他一脸墨色,费镇南和黎立桐都直觉到是不好的消息。
“有什么事你也得说出口,大家才能商量啊,老四!”黎立桐稍微有些急躁地甩了甩帽子。
费君臣磨了磨嘴唇,稍微错开兄长的视线,低声沉稳地说:“罗婷婷把墨兰给劫持走了。”
啊?!黎立桐不可置信地瞪了瞪眼球,指住他:“你再说一遍!不是派了便衣保护她的安全吗?!”
“所以我说他们不知道是怎么做事的!说是人被劫走的时候,我们的人刚好先遭到了袭击。”费君臣沉着脸,虽然说战场上信息万变,但是在墨兰身上常常出现意外,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如果对方派出了杀手团,没有Aida那些有特殊能力的人,以我们的人的能力,我们是没有办法在城市里面与他们交手的。”费镇南像是十分冷静地分析这个敌我状况,“他们不怕错杀任何人。而我们的人除了要迎战对方,还得顾虑到市民。”
黎立桐有些吃惊地看了看他没有变化的脸色,继而点着头赞同他的意见,回想起九年前他们与那些可怕的杀手对抗,唯一的方式只能是用重武力轰击。
“问题是,罗婷婷会把她挟持到哪里?”费君臣蹙着眉宇,对于罗婷婷这个举动也感到颇为费解。
本来,罗婷婷若真的恨她入骨,不是该直接把她杀了吗?
“有时候解决恨意,不是一颗子弹就能办到的事情。”费镇南在地图上伏低着头,继续勾画红圈,笃定的语气不容质疑的,“她们会到这里来。”
费君臣和黎立桐在他的答案里面怔了下后,又仿佛能理解了。
罗婷婷的恨意之所以滋生的源头,不在罗铮,而是在费镇南身上。如果费镇南接受了罗婷婷,罗婷婷就不会把无法投寄的感情转移到了唯一可以依靠的罗铮身上。现在罗婷婷连罗铮的感情都失去了,当然要讨回最开始的那份侮辱。
而有关罗婷婷的这个想法,墨兰在出城前往老公工作地点的方向进发时,便察觉了出来。
罗婷婷并不打算隐瞒这点,甚至对着她嚣张地嚷:“我要他看着你死,不然就是你看着他死!”
墨兰心底里冷笑:这人是疯了,而且疯得没有脑子了,以为自己去到那里,真能杀了她或是她老公吗?
“你不信?”罗婷婷看见她一脸漠漠,又被刺激到了。
墨兰暂且不想在她冲动之下车毁人亡,敷衍地答了一声:“不,我信。”
“你真是好命!我特别嫉恨你这种人!”罗婷婷怒道。
“不。我不好命。在我蹲监狱的时候,你一人独受罗部长的恩宠和爱护。”墨兰淡淡地说。
罗婷婷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怔了一下后,怒意不减:“然后你妒忌我,是不是?才用尽手段把三少和我爸抢走!”
“是。正如你所想的,我是个坏心肠的女人,很坏。”墨兰几乎想笑了。
曾几何时,这个跋扈一世的女官员,竟是失魂落魄到了这个地步。看得出来,逼着罗婷婷发疯的,有潘时永等一群人的间接功劳。
罗婷婷见对方始终没有顶嘴,还拍自己的马匹,哑口了一阵,道:“开车,不要说话!”
墨兰乐于接受她的这个命令。她也不想和一个疯子说话。
路虎一路开着,不见有交警武警什么的特别队伍在大道上设置障碍阻拦。墨兰心里想,大概老公也知道罗婷婷会冲着自己去吧,于是心里踏实了。
罗婷婷却以为没有人发现她的诡计,很得意。
路虎在中途加了一次油后,一路勇猛直前。
抗洪前线的阵线,扩展到了跨海大桥的施工处。费镇南踩着雨水,站在较高的地方,看着官队员们与工人在不停地叠高沙包,保护施工场所。他内心很是复杂,这里是他和单位厅工作的重点,是许多人的心血,是很多百姓的期待。结果,现在——
“潮水在上涨,或许我们该放弃一部分。”黎立桐拧了拧湿水的帽子,说。
“我明白。人命最重要。到时候该撤就得撤。”费镇南低着头,琢磨着道,眉宇间有坚定不移的信念,也有成熟的思虑。
“如果撤了资产流失,到时候谁负这个责任?”黎立桐问,还是挺担心兄弟为因此遭受到政敌的打压。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后路可以撤。资产流失,只要资金能再有,倒是不怕的。”费镇南这一次在婚宴上,不止与岳父谈话,也与罗卫有了一番交谈。以他的眼光看来,罗卫这人固然是个世俗的商贾,但是,并不是没有爱民之心。所以在这次出发之前,他让人传递了一份单位厅的集资为民建设计划给罗卫。罗卫有给过他一个口信,说信得过他。
黎立桐听他说的这般自信,也信任他的能力,便不再为这个事担心了。
费君臣从他们背后踩着雨水过来,道:“知道老二怎么回事吗?打他电话一直没有接。”他本想借老二白烨的关系和能力,看能不能追踪到路虎的线索。结果十通电话过去老二都没有接,反倒把他惊到了。
黎立桐也不知道白烨这其中的秘密。
“海务那边有消息过来了。”费镇南对此事略知一二,毕竟这个打击行动一直有他和白烨在内掺和,现在说出来是不想让其他兄弟担心。
“海务?谁?关浩恩?”黎立桐问。
“是。”费镇南道。
“不是怀疑关家有问题吗?”黎立桐对此蛮吃惊的。
费镇南叹着气,开导兄弟的智商:“关老爷子那一把年纪,能把位子坐的这么稳,而且是这么高的位置,凭什么会在最后关头出事呢?”
“你意思是说他手段高明?”
“无论他手段高明不高明,反正,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惹祸上身。有问题的绝不可能是他。”
“那会是谁?”
费镇南向舍弟费君臣投去一个眼色。
费君臣清楚他想求证的是什么,摇摇头:“我也有怀疑,但是,真相只有书恬或是我们爷爷知道。而无论书恬还是爷爷,都不会说的,除非到了最后关头上。”
雨,随着他们沉重的语调,哗哗哗砸在大地上,不停的。
——《三少夫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路虎开到了费镇南工作的区域,已是夜晚将近七八点钟了。
罗婷婷握着枪,让墨兰将车开进海边一个废墟的工厂。这里好像是一个造船厂,因为海水涨潮发大水的关系,连看门的人都跑掉了。不过,工厂里面暂时还未淹上水。罗婷婷看着这个天然的战场感到很高兴,认为是天助她也。她打了电话给费镇南。
费镇南恰在指挥所里闭着眼睛休息一阵子,刚刚,方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为了生命,要给大水再让出一块地盘。从昨晚到现在,精神一直都绷得紧紧的。疲倦,在他身体上翻滚着。但是,愈是遇到这样的处境,他愈是像豹子一样全神贯注,等待那一刻伺机而动。因而他的模样,在走进来的黎立桐和费君臣眼里,就好像入定的神僧一样,蕴发着可怕的力量。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黎立桐磨一磨干裂的嘴唇,到至今为止,还尚未有墨兰的消息。毕竟下着大雨,队员力又都集中在抗洪,要在漫天大雨中搜索逃犯的信息是很困难的。
“他不需要安慰。”费君臣眼镜一闪光,犀利的眼神能洞穿费镇南现在的状况。
“那也是。本来我和他建议说,不然派出一支小分队,专门帮他搜索老婆。他非不要这么做,说不需劳师动众,说反而会坏事的。”黎立桐不知怎么说这个老三的心思了,挠一挠头顶。
电话响了起来。
见是费镇南搁在台上的手机响,黎立桐和费君臣都肃然地绷了身体。
费镇南伸手接起了手机,摁住接通。
“我和她在XX造船厂。给你半个小时时间过来。记住,一个人过来!我在这里能看得很清楚四周很远的地方。”
“我没有办法一个人,最少得有个人帮我开车送我到那里附近,我手伤未好,这你清楚。”
想到他那只无论明暗都悬挂着的手臂,罗婷婷没有怀疑的:“行。让个人开车送你到造船厂门口,但送你到达之后他必须立马离开!”
电话挂了。
“怎么说?”黎立桐急得嗓子冒火。
“我要个人送我过去她那里。”费镇南站起来,面上沉静的面容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费君臣眸光一闪,迅捷反应:“我开车送你。墨兰身体不大好,我去比较合适。”
舍弟的这个理由令人无法推却。费镇南含下了头。
眼见两个兄弟就这样子走了出去,不打算带一个队员或一只枪,黎立桐怎能不担心,追出去大声嚷嚷:“我怎么办?”
“你留守,代替我指挥。”两兄弟潇洒地抛下一句责任推卸的话,一同坐上车离开。
黎立桐气得把帽子摘下来狠甩:“一个两个,都只会把担子都压在我一人身上。”
这等待费镇南过来的半个小时其实不难熬。
墨兰坐在工厂造船的大棚子里头一个废弃的工作室里,调整气息,稳住胎动。
罗婷婷在她面前徘徊着,时而猖狂大笑:“快了!他一来,我便要他生不如死!”
嘟嘟嘟——
手机响了。罗婷婷接通手机时,手指由于兴奋打了哆嗦:“你到了吗?””
“是。我到了。在门口,你在什么地方?”费镇南的声音依然无波无澜。
可罗婷婷听着就是兴奋,打开了工作室里连接工厂四处的监视屏幕,看见了费镇南下车后,依照她命令,吉普车离开,费镇南一人穿了件队伍雨衣走进了造船厂。
“走到大棚子以后,在门口把雨衣和外套都脱掉。”罗婷婷紧目盯着监视屏幕里费镇南的一举一动,在她目中爱恨交加,他宽大的背影,英雄般的形象,是她的初恋,是她一直的迷恋,现在却成为了她的头号大敌,阴森又带了掉挑衅的声音吐出了朱唇,“你别耍花样,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如果你敢耍一点花样,她马上就死!”
费镇南的步子不紧不慢踩着雨水,来到了大棚子门口,连头都没有抬,像个被驯服了的奴隶一般按照她指示脱掉了雨衣和西装外套,又在门口的监视镜头下转了一圈,裤袋都翻转了出来给她检查,鞋子袜子也都脱掉,裤腿卷起到膝盖,只差没有脱掉内衣了。
真是看不出他有携带任何武器的迹象,罗婷婷却是被刺痛了眼睛和心,阴阴的笑声飞了出来:“没想到,三少是如此的疼爱老婆,爱妻如命,怪不得一只手会残废。”
墨兰见是到时机了,摸出衣襟内的哨子,含在口里,大力地吹了一下。
听见是妻子呼救的哨音,费镇南神色蓦地一变,眸子里的利光像大海掀起巨浪怒涌着。
“你做什么!”罗婷婷转身,向吹哨子的墨兰怒吼着举起枪。
这个47真是屡教不受,应该瞄准脑干的。墨兰忍住了笑,把哨子安静地放回衣襟内:“我担心他找不到这里。”
“我自然会告诉他的。”罗婷婷见不过是个哨子,便松懈了下来。
监视屏幕里,费镇南低着头向工作室的方向疾步迈进。
罗婷婷于是得意地走到了墨兰身边,将手里的枪口先顶在墨兰的太阳穴上,等着他来到便可以开始用语言羞辱他,让他自残,再杀死49,让他痛不欲生。
工作室的门咿呀一声打开,轻微的响动像是被风吹的。
罗婷婷唇角满意地亮起了弧度,张开唇:“三——”
费镇南的身影刚在门口晃一下
嘭——
枪声干净、利落、用一个字概况狠!狠了不能再狠的!
47仰头倒在了地上,两眉正中的命穴冒出了一串乌烟和鲜血,两目爆裂,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墨兰眨了下眼,看见丈夫手中持了把小型精致的手枪。现干掉了敌人,费镇南是把手枪扔一边了,然后解开左臂悬挂的绷带。因此费镇南携带的枪是藏在了俨是受伤没有好的左臂里头。
费镇南大步走了过来后,双手把妻子一搂,在妻子背上安抚地拍拍:“没有事了。”
墨兰从老公开的那一枪开始,一直未有能缓过神呢。她算是总算见识到了老公的真面目了:做事绝不拖泥带水,该解决的敌人一招毙命!平日则将自己隐藏到了最深处,让人完全无法洞察出一丝一毫。于是,她的头靠了老公坚实的胸膛里,笑了起来。
“怎么了?”听见妻子的笑声,费镇南怔然。
墨兰笑的是:幸好,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与丈夫为敌。
——《三少夫人》——
接到解决了的电话,只是开着车在附近兜转的费君臣,立马折回来接他们夫妇。
“怎么样?身体还吃得消吗?”费君臣看着车前镜里,镜子里面映出费镇南将老婆先推进了后座里,当然那只装残废的左臂已经暴露了真相。不过给他治伤的费君臣早就知道内幕,并不会惊奇,问这话是对着墨兰这个孕妇的。
“还是有点恶心想吐。”墨兰在关系到孩子的问题上绝不会逞强,“胸闷。”
“到这周近最有条件的医院,我借医院的设备给你看一看。”费君臣在对待病人的问题上,从来不会开玩笑。
车子刚启动,又有电话来了。
费君臣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接着手机,向打电话过来的那方不带悦色的:“我之前打了你十通电话都是忙音!你不接干什么去了!”
白烨深知老四的火气最不好惹,而且如今还得依靠老四,只得先赶紧自辩一番:“我让海楠把一片区域的通讯全给严密屏蔽掉了。现在清理战场,通讯信号才恢复。你赶紧派人过来,我这里有个重伤患,我带来的卫生员说他处理不了!”
“你在什么地方?”费君臣冷静沉着地问仔细了。
白烨报了个地址。费君臣一直在指挥所研究周边地图,很清楚彼此的距离,稍微一个念头过去,快速下达指示:“我们在中间的XXX医院汇合。这家医院我调查过,属于二级医院,设备还可以。我会过去,同时会让我的人过去。这样可以最快的速度缩短抢救的时间。”
“可我的卫生员说他处理不了!”白烨强调。
“什么处理不了!”费君臣开骂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在战场上处理以后,马上转到后方进行进一步处理,这是基本常识!你不会用命令砸他吗?告诉他,他敢让伤者在半路死掉,他就得挨枪子!”
老四的一句话就是天皇老子。白烨和他的卫生员都认了,其实最不该做的,就是向费君臣请求支援。
骂完人,费君臣自己没有半点影响的,点影响的,踩着油门,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一路奔向汇合的地点。
用了一个钟头的时间,车开到了医院门口。
墨兰被丈夫搀扶着下车,在门口处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未免不是一小惊:“奉教授?你不是藏起来了吗?”
奉书恬先是向自家领导禀报情况:“四少,听说是颅脑有损伤,我带了我们队里两个人过来。他们先进去察看这里的CT设备和手术室设施了。”
“你办事我能不放心吗。”费君臣拍拍他肩膀,表示明白他说这个,只是想岔开墨兰的话题。
奉书恬见是躲不过了,不得已向墨兰神秘地笑笑:“要隐藏有很多种办法,不需要找个地洞钻起来。”
墨兰翻翻白眼:真是白担心他了。以后就知道了,费君臣和费君臣的人绝对不需要她瞎操心。
费君臣趁此指了指她,对奉书恬说:“她胸闷,可能是妊娠反应,或是药物反应。不过,看她一路精神这么好也不会有大问题,还是顺便查一下吧。”
奉书恬答应下来。
费镇南没有插进专业人士的对话,一手扶着老婆,一只手拿着手机从一路上就在不停联络四方人马。白烨既然把对方的头先干掉了,现在是四处肃清残党的绝佳机会,绝不能放过。
墨兰走上医院门口台阶的时候,听到了呼噜噜的马达声。
白烨带着伤者来到了。奉书恬和费君臣立马先涌上去看伤者情况。手电筒一照,见到是安日晨的脸,奉书恬用力地拍打安日晨两边脸颊,叫道:“日晨!日晨——”
看到这一幕,不用多想,费君臣和费镇南等人,都知道自己的猜疑没有错了。
安日晨睁开了眼皮,他的头受了严重的创伤,神智明显处于一种混沌状态。看着四周这么多焦心的眼神,他却只是把手伸向了墨兰的方向:“兜儿,小孩子——”
墨兰从周围人的反应,都隐约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与丈夫对视一眼后,她从众人中间走到了安日晨那里,握紧了安日晨的手:“安大哥,为了孩子,你一定要活下去,知道吗?”
“小孩子——”听到这句话,安日晨呆滞的眼球似乎有了反应,眼睛里好像快要淌出什么液体出来。
这时队医已经初步检查完他的伤况,决定立马送进手术室里。担架迅速抬下车后,往医院里头送进去。墨兰一直握着安日晨的手,直到安日晨被送上了手术推车,才不得已放开。
费镇南将妻子扶回到走廊里的长板凳上,道:“这么多人在这里,君臣也在这里,不可能让他有事的。”
丈夫说的这话实在。看刚才费君臣和奉书恬那两人铁青的面色,就知道要开足马力全力以赴了。墨兰稍微安心下来,喝着护士递来的温水,等候好消息。
由于她的手机没有带,有人把电话打到了费镇南那里。费镇南便将自己手机递给妻子:“十圣心那边的——”
墨兰迅速接过话机,自从知道十圣心去应付最难对付的人马了,她可以说是半颗心悬挂在Aida那边,
“老姐,是我。你猜猜我在哪里?”路米快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去接你老哥了吗?”
路米撇撇嘴:“老姐,你太聪明了,一猜就中。”
“人都怎么样了?”墨兰揉着额眉,看到重伤的安日晨,她现在只祈祷没有人受伤。
“平安。”
两个字,却是千金重,什么都换不来的。墨兰眼眶热道:“很好。太好了。”
费镇南把她搂着,圈在自己怀里,给足温暖和安全:“一切都风平浪静了。”
安日晨的手术进行了将近十个钟头,才从手术室里转移到监护病房。奉书恬立在病人的床头,在墨兰问起时说:“一般人肯定都猜不出来的。我和他进行交谈时也是,必须逼迫自己忘掉他的身份。因为贝朗肯定在他身上下了一番功夫。他也担心穿帮,所以和吴梓阳一样用了催眠改变原有性格,造成他人的视觉混乱。但是,你对他来说,不大一样。”
“为什么?”
“你知道他用什么密语让自己从催眠状态中醒过来吗?”
“是什么?”
“他母亲的名字月兰。你的名字和他母亲的名字相似,而且,你又有身孕。如他本人一直向你陈述的,他母亲怀着他的时候的确遭遇过许多磨难,一方面由于他母亲是混血儿,一方面由于他父亲也是名间谍,不能像一般男人那样对待妻子。”
“他是,安插在中国银行内部的间谍。”墨兰缩紧了眸子,看着安日晨那张在手术后依然惨白无血的脸。
“资深间谍,他们安家一家都是。他父亲也是,所以他既讨厌他父亲,又不得不走上和他父亲一样的道路。”奉书恬深长地叹息,饱含了许多感慨,“很多时候,组织代表了一切,国家利益代表了一切,个人,只能是服从。”
“他会好起来吗?”墨兰的手伸过去,将安日晨冰凉的手抓了下,忽觉心头也凉凉的。
“会的!”奉书恬无比用力地说。
日升东方,一束阳光照进了病室里,给安日晨白皙的脸镀上一层生气的暖色。
风平浪静以后,便是阳光普照。
——《三少夫人。最终。满月酒》——
半年后,墨兰与费镇南夫妇的孩子满月了,聘请四海亲朋。这次满月酒不同于婚宴的性质,只邀请夫妇两人在圈中特别好友,一共只摆了三桌。而且,这一次十圣心里面有部分人士受邀出席。
来到的宾客们,都围着满月酒的主角小皇帝打转。
小孩子初生时八斤重,差点让墨兰难产。满月后,孩子褪去了初来人间时猴子似的皮箱,水灵灵的,粉嫩粉嫩的。
路米抢在众人前面,非要把小孩子先抱过来,撩开尿布亲眼确定是男娃还是女娃。
墨兰被他气得一只手打过去:“你有完没完?”
见的的确确是个男娃,路米沮丧地挨了墨兰这一打,撅着嘴:“老姐,你赶紧生个女娃,我指望着我老婆出世呢。”
“没得生。这里计划生育呢。”墨兰一句话打掉他不切实际的念头。
“谁说没有?”路米与她毫不畏惧地大眼瞪小眼,为了未来的老婆,拼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老公都是特殊人才,可以准生第二胎的。”
“那也再生个男孩。”墨兰与他顶上嘴了,“反正是男人家庭,男孩比较好生养,可以发扬祖业。”
“老姐,你重男轻女!”路米咆哮,使出杀手锏。
墨兰双手捂住耳朵抵抗他阵阵的雷声,也撅起了嘴:“反正,这孩子你不喜欢,大有人喜欢。缺了你一个也没有什么。”
“谁说我不喜欢,我要把他当兄弟,这样他长大了,就会把妹妹指给我当老婆。”路米护着怀里的小孩子,谁来抢都不行。
Fase在旁边对孩子流了很久的口水了,忍到这会儿眼看路米死活不放手,准备骗取:“路米,你抱累了,我抱一抱。”
“我不累。再说了,我是他干哥哥,你能有什么身份抱他?”路米用眼神遣人:去去去,别来跟我抢。
Fase才忽然意识到这个重大问题,向墨兰和费镇南请求:“我想当这孩子的干爸。”
墨兰和丈夫有丝为难的,因为一早说好了,这孩子的干爸只能由安日晨来当。安日晨现在头部的伤未全好呢,全靠着这孩子一直支撑他与病魔抗争的斗志。
“没关系。我可以当这孩子的干爷爷。”Fase了解到原委后,立马表态自己的年纪其实已经很大了。不到七老八十,也能装足七老八十。
周围的人一听还有个干爷爷的位子可以抢,每个人都巴不得将自己吹成个百岁以上的长寿老人。
小孩子的那头热闹非凡。
傅蕙兰与傅尚雨两人笑着远望。傅尚雨端了杯酒,走去和费家老人曼青以及罗铮联络亲家感情。傅蕙兰眼睛一抬,便望到了像是一直注目于她身上的Aida。心里头掂了掂,蕙兰向Aida走了过去。
“今天你很漂亮。”Aida清澈的绿眸恢复了旧日的光彩,熠熠地看着那袭得体的孔雀蓝旗袍衬着她娇小玲珑的身躯,使得她看起来更娇弱,像是一朵随时需要他人保护的花骨朵。
“Aida,我觉得我该正式答复你了。”一延再延,一避再避,蕙兰自己都觉得惭愧,说,“我还是觉得我们之间不合适。”
“原因?”Aida深究地看着她细小的脖子上戴的,还是他送的那颗愚者新娘的吊坠。
“你喜欢的不是我。”
“这个未来的事情,是很难说清楚的。”
“可是,我已经对你动心了。”傅蕙兰仰起头,第一次正视他的眼睛。在他从教堂婚礼上把她在吴梓阳身边抢走时,她的心,便已陷落了。明知道有过失败婚姻的自己远远配不上他,仍无法抑制地追求他的影子。
Aida听了她这话,只是明了地微微的笑,扶起她的左手,然后像变魔术一样从右手里出现了一只婚戒,轻巧地戴上了她哆嗦的无名指上:“我们十圣心的宗旨是,心动不如行动。”
傅蕙兰将戴着婚戒的手捂住眼睛,任泪水淌流了两滴下来。
墨兰与丈夫远望着他们两个,聪明地不会插局。不过,想必,一场盛大的婚礼即将来临。
——《三少夫人。最终。傅尚惠》——
墨兰、罗铮与均世父子女儿三人相认,是那天激战的雨夜隔日。
均世从队校里面走出来的时候,个子拔高了一些,面上的神气也成熟了许多。能感受到费君臣认真地履行了诺言,将这个唯一的学生教导得很好。
罗铮把儿子抱在怀里,激动地抱了很久很久,差点把均世的骨头都给揉碎了。
“爸。”均世叫,嘴角露出一抹顽皮孩子的微笑。
罗铮本来还担心传闻里头儿子是自闭,今听见这一声蕴含了太多感情的“爸”,心里立马明亮:他儿子哪是自闭,是腹黑。
“到时间了,爸。”墨兰提醒。
因此三人是要赶着去傅尚惠的墓地,真正的一家人团聚。
两个孩子在母亲的墓碑前献上花,洒了酒水。罗铮忍不住抬起袖子,掩住满脸的泪痕。这一天,他终于不得不面对现实:他老婆真的已经撒手人间了。
在这时候,费镇南扶着爷爷费老先生的出现,令吊唁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一切揭开了真相。
“她的真名叫做卢珍华。在受训时编号也是49。”费老先生边说,边自己弯下腰,在生前死后都默默无名的烈士墓碑前献上一束鲜花,“她的父母一样是间谍,一样英年早逝。所以,和墨兰一样,在得知父母被杀的时候,主动请缨,要继承父母未完成的遗志。因此,这块石头,是卢家倾注了许多人的心血一路在调查。包括珍华最后得手了这本通码,考虑到很多因素后,决定不让它公布于世。”
这要说到那一夜,白烨带人围剿的最后一役。贝朗毫无置疑的,在围剿一开始的时候,有安日晨从内部协助,准确被枪杀。难对付的是潘时永和他那帮杀人魔。白烨带了胜于敌方三倍的精英队伍进行强攻,仍损伤大半才灭了这群杀人魔。安日晨头上的伤,就是在最后关头上与潘时永抢那块石头时,一块落进大海里头造成的。
现在这块沾满了许多人血的石头落入了大海深处,被那晚咆哮的海浪吞灭,流失得无影无踪。潘时永在落海时,被狙击手击穿心脏。
白烨接受了密令,当着众人的面,将两本通码烧得一干二净。
这样的东西,谁得到都不好,最好的法子,就是毁灭!
“珍华当时没有办法毁灭掉通码,还是由于上层领导之间的关系。”费老先生说着这话,有着深深的哀痛。说到底,卢家血案的造成,也是因为自己人内部纷争。
所以说上头一个错误的决定,能贻害下面很多人。
所有在场聆听这最后一幕真相的人,均世的年纪最小,却是一样听得皱起了眉宇,道:“这些害死人的人,不能抓进牢里问罪吗?”
罗铮抚摩儿子的头,珍重地说:“总有一天。”
风吹着烈士墓碑前的蒲公英,席卷着飞上天,在云间消逝。
——全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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