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当听见47这个代号时,罗婷婷啪一下马上从昏睡中打开了眼皮,眼前迷迷糊糊的人影好像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我叫做潘时永,是名医生。刚好在酒店大厅撞见你晕倒了。”中年男士笑容可掬,看起来亲切和蔼。
罗婷婷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了酒店房间里。酒店的服务生见她醒来了,都松口气。问了罗婷婷不需要联系家人后,各自接着忙。最后,只有潘时永留了下来,说:“听说你是罗部长的女儿。我和罗部长是旧识,给你奶奶治过病。”
“我爸——”罗婷婷扶着额眉处,眼皮一跳一跳的。
“酒店服务生去敲他房门了,等会儿他应该会过来。”潘时永站在她面前,以俯瞰的视角,像是在研究她的脸色一样。
罗婷婷听他温声说话,却觉得他的目光冰冷如蛇,仿佛露出的獠牙能一口咬到自己脖子。她周身不禁打了个寒战,低头望他的鞋子和影子,忽然脑中浮现出一个许久以前的情景。那一年,当她走出军营时,有一个男人也是这样从高到低地俯瞰着她,令人恐惧的气息,却是声音温和地说:“47,想要个爸爸吗?”
潘时永见她一动不动的样子,似乎料到她在想什么,唇角浅显地勾出一个弧度。
罗婷婷仿若知道他在笑,忽地抬起头,目光骤然一变,森冷地盯着他:“你——”
咔——
酒店房门敞开,服务生将罗铮带了进来。
“爸——”看见罗铮,罗婷婷面色又是一变,一种柔情和渴望自然流露于言表。
罗铮本不想来的,心思会不会是装晕,但酒店服务生说的煞有其事的,还说有专业的医生看过。来到这里,发现潘时永在,他略吃一小惊:“潘教授。”
“听说是你女儿,我就顺便给她看了一下。别担心,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了寒。”潘时永对他像老朋友似的关切,熟络地说。
“给你添麻烦了。”罗铮宛如抱了丝尴尬。
“瞧你说的这话。都是老朋友了。”潘时永拍拍他肩膀,温和地说。
罗婷婷戒备地看着他,一时保持住了沉默。
潘时永与罗铮寒暄几句,走出了酒店房间。
罗铮慢步到女儿身边,道:“好点没有?”
就这一句,让罗婷婷张了口:“爸,你以后离这人远一点!”
罗铮簇紧眉,似乎对她的任性容忍到了最大的限度:“你在说什么!”
罗婷婷察言观色,立马改变了态度,双手伸过去抓住父亲的一只手,声音低楚地哀求:“爸,我错了,您原谅我吧。”
低头见她的十指将自己的手臂握得死紧,罗铮心里轻叹一声,就此没有挣开。
——《司令夫人》——
傅蕙兰亲自下到酒店一层,看见了墨兰他们一行人。先是伸出手给妹妹一个热情的拥抱,左右打量妹妹,说:“看得出,吃胖了一点。”
墨兰看回姐姐,也笑:“姐在Aida那里过的不错。”
一句话说中傅蕙兰的心事。傅蕙兰左右看着,不敢与妹妹的眼睛直接接触,也不敢问妹妹知道了多少。
费镇南对此事也是略有所闻,不敢随便开声,只在一边看着。
傅蕙兰转回头,看见了费镇南吊着的一只胳膊,忽然才记了起来,焦急地问:“三少的手怎么样了?”
“凑合。”费镇南答。
傅蕙兰被他低调的语气吓了一跳:莫非真的不好?
墨兰见姐姐疑惑重重的眼神始终在丈夫的手臂上徘徊,插话道:“我脚酸了。”
听到孕妇说累了,几个人急急忙忙移步,上去傅蕙兰的客房。
给妹妹斟了杯水,傅蕙兰与妹妹说起婚礼的安排,问:“还需要什么帮手的吗?你尽管出声。”
“傅家的邀请函都已发出去了。几个姨妈,有回话的,也有没有回话的。”墨兰接过水杯,琢磨着说。
“哪个姨妈没有回话?”傅蕙兰问,眉毛一样与她紧锁着,“上次老太太的葬礼办得太匆忙,几个姨妈心里边不大好受,有些根本来不及偕同家属过来参加丧礼,认为我们办事欠于妥当。这次,你的婚期太近,也不知她们会不会再次责怪在心上。”
“小姨妈答应过来的,先空运了礼服过来。”墨兰与姐姐分析到手的情况。仍活在这世上的三个姨妈中,小姨妈无疑与墨兰的关系是最好的,一个人在巴黎,是D&L的名设计师。另外两位姨妈,二姨妈在丈夫死了后独守空闺,整天吃香拜佛,比老太太的生活更清净。大姨妈有一家子需要照料,听说年前便已生了重病的,她家里人根本不敢将傅家发生的事告诉她,对傅家人的事情都兴致缺缺。因此,二姨妈与大姨妈家里都没有回信。
“老太太仅剩就这么几个女儿,如果不团结一心,这一家子真的是要散了。”傅蕙兰深深的叹息声在室内飘曳着。
费海楠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是望着屋外面的雨点,啪嗒啪嗒像水花似的大朵,下个不停。
费镇南在客房里一直没有闲着,自从半路来了通电话以后,进了单独的洗手间里说话。
“三少这么忙?”傅蕙兰见费镇南忙成这个样子,不禁为妹妹有些担心。
婚礼不是一个人能办成的,哪怕有其他人帮着,有些工作非得新郎新娘自己操办的。傅蕙兰是过来人,清楚这其中的底细。
墨兰低头望着水杯里的水纹,不好怎么答腔。不止老公,自己也是忙成一团乱的。
费镇南终于打完这通长长的电话,走出来,见室内一片安静,立马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他抱着歉意坐下来,打破沉静说:“这几天要降大雨,你们外出,都记得要带伞。可以不外出的,就千万不要外出了。”
“我今晚有听广播,说隔壁省已经是大雨不断。”傅蕙兰听到费镇南提及,便想起了什么。
“雨势,有向两省扩展的趋势。”费镇南作为代省长,知道的情报自然比一般百姓多。
三个女人一听,都表示些微的惊讶:“要水灾吗?”
墨兰紧接脸色微沉:每次天灾**,是省政府厅最忙碌的时候。
“你们的婚礼——”傅蕙兰也想到了这其中的要害,迟疑地问。
“也就在后天的事。在酒楼里举行,不会有妨碍。”费镇南对于此,决心很大,表现出一副雄心壮志,坚毅不动。
费海楠这时走到一边,接了曼青的电话,回来说:“奶奶发牢骚了,要我们回去。”
见妹妹要走,傅蕙兰取出了一个长扁匣子,一看,就知道是新娘首饰盒,说:“老太太留下的,我如今用不着了。你看能不能用上?”
“姐。”墨兰推拒,“要首饰,风华佳人珠宝公司是我在掌控,任由我挑选,要什么有什么。这个老太太给你的,你自己留着。”
“肖庆生和我结婚的时候,他只给我买了个婚戒。老太太当时就说,这男人不成,偏心眼。可我执意嫁了他。”傅蕙兰回忆着自己失败的婚姻,酸酸涩涩的同时,想到了Aida这次送她的礼物。后来听路米说了,说那只是愚者太太该有的新娘首饰里面的一样,今后,Aida肯定会送她一整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