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船内几声枪响,Aida微笑:“是她的枪声。”
Fase护着他往救生艇的方向走,带有不解的语气问:“他们给了她枪,难道不怕她都回忆起来?”
“或许对方认为,没有什么比她的命更重要。”Aida在这一点上给予了认同。
“你怎么知道是她开的枪呢?”Fase不大愿意承认那个女人已经觉醒,“或许,是中国军队哪个士兵开的枪。”
“她使快枪的时候,连我的面具都能打飞。在这世界上,没人能与她打枪的速度相比。”Aida全神贯注在耳朵上,好像在听十分美妙而圣洁的音乐,由是愉悦的笑意在他淡薄的嘴唇边上如花朵泛开,“她的枪声,嘭第一声响,其实第二颗子弹第三颗子弹已从她枪口射出来。你们听起来或许是三声,实际上是五至六声的枪响。”
Fase惊讶于他能听得这样仔细,道:“这不大可能。她拿的应是手枪,又不是机枪,只能一枪一个扳机。”
“奇迹,总是会给一些被命运选中的人。”Aida如吟诗般的吟诵,在到达船后方的救生艇面前,看见了被部下带来的路米。
路米双手拂打身上的白衫,见到他,天使般的甜美睫毛眨眨:“老哥,好久没见了。你现在是天皇巨星了,可我混得也不差,是亚洲的小天皇。等你老了退了,我马上会把你的王位夺过来。”
Fase听他不大不小的混账话,斥道:“国王,不可对愚者这么无礼。何况愚者是你的兄长!”
“没有错,我叫他老兄了啊。”路米垫着脚尖,仰望比自己高一个多头的Aida。
“路米,我知道你和海军的某位军官混得不错。但你是我亲爱的弟弟,让你被外人调教,就会变成我的错了。”Aida微微笑着,伸出的手在他脑袋瓜上摸摸,好像是个充满慈爱之心的兄长。
路米皱巴了天使脸蛋,说:“老哥,你还是这么逊,每次都能把我的头发搅成了鸟窝。”
“是吗?”Aida脸上的笑微微一丝僵硬,显得有点儿尴尬的,“对不起。”
“Aida。”旁边这时走来一人,说,“尾随路米的一共有三个人,是要全部带到这来吗?”
Aida修长的手指捏起了路米嫩嫩粉红的脸颊:“国王,你让人尾随你,是想让那些人知道我们的家吗?”
路米的嘴巴被扯成了条直线,只能哎呀哎呀叫牙疼:“不是我啦。我怎么敢?”
“你这么好玩,你怎么会不敢呢?”Aida微微笑着。
“老哥,你既然知道我是好玩。”路米对他眨眯纯洁无暇的眼睛。
Aida松开了他的脸,是因为部下将那三个跟踪者带了过来。
见是两男一女,Fase走了过去,一脚踩在其中女人的胸口上。只听咔一声,女人的胸骨被踩断了,接着口吐白沫。两个男的一见,哗地脸色白皑像是活见到了地狱,爬着向路米求救:“路米——”然而两把装了消音的枪口早已抵在他们的背后,扑通,两人齐齐倒下。三具尸体很快被丢进了波涛汹涌的海浪里。
da擦过他身边时,轻轻地说:“我亲爱的弟弟,或许别人不了解你,我是很了解你的。如果你是想借我的手将某些人杀了,最好不要趁我现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会考虑先把你带了监听器的耳膜打穿。”
“呸,没趣。”路米的小指头将耳洞里的监听器拉了出来,扔进了Fase伸出来的手里。接着,他兴冲冲追上Aida:“老哥,我见到了你喜欢的那个女人了。怎么办,我也很喜欢她。”
“你小心一点。如果她知道你是谁,可能会先一枪把你毙了。”温柔说着这话的Aida,再次把手放在路米的脑袋瓜上将小鬼的头发揉成个鸟窝。
“不过,她会先把老哥给毙了吧。”路米哈哈大笑,“她比较喜欢我。”
Aida洁白的手在他头顶上停了下来。路米吞了口口水,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随着这忽起的海风,形成了一股凝结的冰雾。
“Fase,带路米上艇。”Aida道,嘴角的微笑并没有敛去,一只手轻轻地在路米肩上一推,路米便如颗小弹球准确地落到了Fase的手中。
“Aida,你要去哪里?”Fase急于将路米交给手下,然后去追他。
游轮在巨涛中左右摆动,甲板上的人都不能站稳。然而,一袭黑袍在甲板上,却能如燕子掠过一般直线地往前飘行,所到之处,众人只能闻啷当当十字架飞扬的音色。
墨兰站在驾驶舱里,旁边,费海楠拿枪抵着凯斯船长的脑袋。众船员看着她们两人拿枪指使船长,无人敢动。凯斯叫道:“还不快照她们的命令办事!”
有个船员刚弯下腰,想偷偷从哪里摸出利器。墨兰手里的枪口冒出一丝烟气,那个船员的手就如被蛇咬了般缩回手,没有受伤,只有指尖的一点被烟火灼伤的痕迹。她这样的枪击,比直接打断对方的手,更令人惊悚。无人不相信,她想让谁死,绝对一枪就能让谁死,绝对能让谁生不如死。因此舵手开始转变游轮行驶的方向。
风越来越大,海浪一波一波地打过来。船在浪涛中艰难地攀行,转向。一个电话打到了驾驶舱,凯斯在费海楠的授意下接起。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直接开往国外海域绕一圈才回来吗?”骂声,质问声,从猴子脸主席尖昂的嗓子里冒出来。
“飓风来了。”凯斯依照费海楠的意思回答,“如果我们不靠岸,会被海浪掀翻的。”
“懦夫!不会绕开飓风吗?”
“绕不开啊——你可以到船头来看看,这个海面已经成什么样了!”
咔!猴子脸主席挂了电话,阴森森的目光从他这间小办公室望到了连接的小会客厅。小会客厅里,肖庆生正在全力应付费镇南的问话。于是,猴子脸忽然是想不明白了:明明自己是看见了费镇南与黎立桐都喝了下药的酒,怎么费镇南就没事呢?
也就是说,黎立桐的人早就倒下了,在房间里呼呼大睡,不能成事。
猴子脸一刻心头烦躁:事情变得十分棘手。费镇南不知道有没有察觉异象?自己想让费镇南在上任之前先同流合污,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现在有了破绽。该怎么办?他摸摸尖利的下巴颌,观察办公室内的监视屏幕。若不是感觉到船在倾向,他根本没有想到船长会突然做出返航的决定。监视屏幕上,都是如常的画面在播放。包括拍卖会现场,现在展示的那件藏在普通土坯里的国家级珍宝,已经让知道内情的宾客们疯了一般地高举竞价牌。楚氏集团的未来掌控人楚文东,终于也出手了,举出全场今晚最高的价位:一亿。
说起来,楚文东不算是他的人,虽然与他今晚要见的人有一点点的联系。他在拍卖会现场的手下这会儿打电话来问,问他楚文东这个一亿的价位能不能让拍下。他不用想,当然答:能。不是由于钱不钱的问题,他得卖给楚文东一个面子。再说了,如果在这艇上有人想黑吃黑,楚文东包准可以算是一个。因为楚家能在地产业上忽如其来,几乎一手撑天,暗地里使的阴险手段,或许别人不知道他却是有闻的。据他所知,楚家雇佣的杀手逼迫那些村民以低价卖出地皮,从中获得的利润不少于几个亿以上。
政府真想拿楚文东开刀,也是不大敢的。因为楚家无论黑白,两道皆有人。尤其是黑道上的人,貌似还是顶级杀手。现在没有人傻到如英勇革命战士奋斗牺牲吧。官员也得想尽办法保住自己性命第一。
所以,这一次上面的人似乎下了决心,让军队的人来插手了。费镇南,就是他们要面对的第一个头号强敌。
猴子脸这么左思右想的,踱步走了出去。既然游轮没有办法先到国际海域绕一绕,那就得考虑尽快放下小艇,让走私货先走。幸好在这船上该迷晕的人都差不多了,只剩一个费镇南和他的太太,听说他太太也不大舒服,有可能中招了呢。想到墨兰那张清丽的容颜,猴子脸不由眯一笑:没想到费家三少竟是喜欢这样清纯的女人。
“主席。”肖庆生见他走出了办公室,忙邀请他一块加入谈话,“三少正谈到此次拍卖会办得如此隆重,是不是该到时候让媒体也广为宣传一下,激发大部分民众的善心。”
肖庆生是自己的人。还是自己当时一手培养出来后塞进市政厅里的。猴子脸接到肖庆生使来的眼色,咳两声,向费镇南讪笑着说:“三少,这个事,恐怕不能这样办。你大概不清楚,现在的人喜欢仇富。富人们大都怕自己太有钱的事弄得外人众人皆知,让贼找上门,就不大好了。”
“如果是这样,我们不展示拍卖品也不公布宾客名单,只展示捐款项目。”费镇南一副热衷的口气,似与他们推心置腹地说道,“这其实是为你们好。现在提倡由公众监督慈善。如果你们遮遮掩掩的,到时候被公众发现,商会要面临的信任危机会直接影响到你们商会在政府部门的认可。”
“三少所虑,也有道理。”猴子脸与肖庆生互对上一眼,都想着现在暂时不要与费镇南顶嘴。当务之急,是该想着怎么把费镇南牵住在这里,等他们把走私货送出去后,才可放费镇南在船上游走视察。所以,他们不由庆幸费镇南先把自己送到了他们这里。
“三少,坐吧。”肖庆生殷勤地邀请费镇南坐下,身体向前倾虚心求教的下官模样,“对于这些事情,我是初入官门,所知甚少。主席不是官门内的人,更是不大懂得其中的奥秘。哪像三少,出身于高门,这种事情看得多。还请三少尽量提点我们两人。”
“是。是。”猴子脸主席附和着,边按下铃,叫外面的服务生端茶送酒进来。
服务生端着银盘走了进来,在猴子脸的耳边低语一声:“主席,船内有枪声,派人去察看,都没有回音。”
猴子脸身体稍微的僵硬,脑子里快速闪过几个念头:费镇南在他这,拍卖会未结束,是谁动手开枪?莫非有人是嫌时间太长了,开始先黑吃黑?
服务生又向肖庆生说:“肖秘书长,您太太在找您。我告诉了她您在这里。她现在在门外候着。”
听说了自己的妻子傅蕙兰来找,肖庆生不悦地勾起嘴角,眉间彰显的丝厌恶如此明显。
费镇南看在了眼底,故作不知地问了一声:“肖秘书,是你太太来找吗?”
被费镇南这么一提,想直接忽略掉蕙兰的肖庆生,不得不改变态度,像个模范丈夫站起来,说:“三少,主席,请容许我先告辞一下。我与太太说两句话就回来。”
“哈哈。没事没事,话说,你家太太也是个美人啊,心疼都来不及。”猴子脸回想到傅蕙兰那副娇小但玲珑有致的妙龄身躯,不由地叹息起来。这么一个小美人,嫁的竟是肖庆生这样狼心狗肺的男人。
见肖庆生走了出去,费镇南端起茶杯又搁下,说道:“我去上个洗手间。”
洗手间设在小会客厅隔壁。费镇南出了门右拐进了洗手间里,让门敞开条缝,使得站在甲板上的肖庆生与傅蕙兰的对话能传进来。
“你和这个拍卖会的主席是什么关系?”傅蕙兰向丈夫咄咄逼问。
肖庆生冷道:“你女人管那么多事干什么?”
“我只是听说,这里面很多宾客都是你带来的。但是,这次拍卖会上拍卖的商品,很多是赝品,不值一分钱。拍卖成交价却是这么高,你不以为这里面有内幕吗?”傅蕙兰愈说愈是激动,拉着丈夫的手哀求,“庆生,你赚的钱还不够吗?如果不够,我娘家还有一点钱。”
“你说傅家?你们傅家现在不是快倒了吗?”肖庆生语带不屑,“我看,这都是你家那个老太太平日里惹的祸,重女轻男,现在家里四分五裂,被外人瓜分财产,也活该她该中风。”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外带傅蕙兰咬牙含泪的声音:“不准你这样侮辱我的家人!”
听情况急转直下,费镇南只得推门出去,在肖庆生准备对妻子抡拳头的时候,他一个箭步从后方扼住了肖庆生的手腕。
“三少,这是我家内事!”肖庆生怒目相对,对于费镇南的插手略表讶异。
“打太太是暴行,可以告上法庭的。肖秘书,你是个官员,不怕被人知道在你官途上参你一本?”费镇南冷冰地举高他的手并将他推后了几步。
肖庆生趔趄着站稳,对于费镇南忽然插手百思不解。一般不会有人喜欢管他人的家务事的,何况是费镇南这般位居高位做事谨慎的官员。这其中是怎么回事?
“肖太太,有件事我想麻烦你。”费镇南在肖庆生那副伪善的嘴脸上冷淡地撇上一眼,转身对发呆的傅蕙兰说,“我太太在一楼的甲板等我。你能不能去那里帮我告诉她一声,要她再等等。我生怕她等得不耐烦了,会生我气。”
他的太太,指的便是墨兰。傅蕙兰不用言问,马上明了他的含义,他这是在制造机会让她和墨兰见面说话。她便心含感激地向他点个头:“三少说什么客气话,这样的举手之劳。我马上去帮三少传话。”说完,她灵巧的身体掉身一转,飞速地往舷梯的方向走去。
费镇南目送她走远了,心思这样一来可以帮墨兰了却件心事,使得之前对于墨兰的愧疚在心中宽余不少。何况眼前这个人渣,处理的时候,傅蕙兰没有看见才不会太伤心。
一只手搭在了毫无所觉的肖庆生肩上,费镇南轻声说:“你太太说的没有错。你贪污的金额,已经足以让你当场就地正法。”
肖庆生自如的一张俊脸,像是刷粉的墙立刻白皑成一片,直瞪瞪的眼珠看着费镇南。一切,不是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吗?
“我给你个赎罪的机会。告诉我,帮你们把走私货送出去的人,以及逃逸的路线。”费镇南在他耳边继续低声说。
“我不知道,都在主席手里。”肖庆生哆颤着,让自己变得可怜。
“这样的话,你不能得到宽大的机会了。死刑于你,绝对是免不了的。”费镇南拍拍他的肩膀,抬起脚。
肖庆生猛地抓住他的裤腿,喊道:“我知道。我说——”他的口一张,正要要吐出下面的话,忽然间一只手摸住了胸口,猝倒在地。费镇南心里喊“不好”,蹲下身摸他脉搏,已经没有了搏动。
猴子脸主席刚好开门出来,见到这场面,大惊失色:“这这这,是怎么了?”
“你雇了杀手吗?”费镇南凌厉的眼神向他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