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支撑，失血过多以及足以让身体主动遮断痛觉的剧痛使得汉考克站立不稳，但尽管这样他也没有倒下，至少在完成最后的工作前，他还不能倒下。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模糊不清的双眼看向倒在地上后就如同垂死挣扎的鱼一样乱动的尼兹赫格尔，就连汉考克也很难想象这头高傲的巨龙竟然会变成这幅样子。

“……起来，站起来。你是传说中高贵伟大的龙族吧？那就给我站起来，直到最后一刻都把软弱的样子暴露在敌人眼前。”

但是，受到死亡威胁的尼兹赫格尔早已经听不进这些话了，汉考克的声音顶多只能让这头被死亡的恐惧折磨得快要发疯的巨龙想起自己身边还有其他人类的存在。

这就是自己的敌人吗？汉考克问自己。

让人挺起胸膛的是脊椎，但让脊椎不管在什么样的逆境中都能挺直的是……信念。

龙族没有这样的信念，至少尼兹赫格尔没有这样的信念。

身边的人类，对于尼兹赫格尔来说就像是溺水之人眼前飘过的稻草，即使理智知道稻草无法救自己的命，求生的本能也会驱使着他不顾一切抓住那根稻草。

“爱德华！爱德华在哪里？！”

这是尼兹赫格尔用那破碎的头颅所发出的最大的声音，这声音显得极为奇怪，但至少字句能够听得清楚。

“你这无能的废物还在等什么？！还不快点来救我！这样的话我还能替你求求情，让杰弗里原谅你之前没能牵制住梅菲斯特的过失！”

汉考克用拿看不清事物的眼睛看向了爱德华的方向，那个年轻人自从尼兹赫格尔出现之后就没有任何动作，就像背景一样呆在不远处，现在看来，他还会继续这么扮演背景下去。

也许是因为没有得到回应，也许是因为剩下的时间不多，死亡即将到来，尼兹赫格尔的声音开始变得慌张起来。

“爱德华……爱德华……爱德华在哪里？？”

在不断反复念着爱德华名字的过程中，尼兹赫格尔的声音一点点变得虚弱，直到最后，这头巨龙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对于被卷入了这场灾难的人来说，这不过是其中一幕的结束，但对于汉考克来说，已经到了应该落下帷幕的时候。

汉考克不想在这种时候退场，他想要看着危机结束，看着自己深爱的国家恢复和平，看着最爱的孙女回到开心而且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是，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了。

回过神，汉考克已经摔倒在了地上，他甚至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想要站起来，可身体不听使唤，即使是想要移动一只手指也变得艰难，似乎一切都在告诉他……是时候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