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猴子?”
白薇一扭头,满脸疑惑地望向了老猿猴,不解地问:“您到底是何方神圣,又到底是敌是友?”
这不只是如今白薇心中的疑问,也是我心中正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若说这老猿猴是敌,方才却在那些红眼猴子的围攻下把我们救了出来;而若说它是友,又为何先前暗中指挥那些普通猴子偷走我们的法器,扰乱我们的注意力,甚至将小霏给拖走了?
而一听白薇发问,就见那老猿猴捋了捋雪白的胡子,那苍老地声音再次从我们脑海中响起——
“你们大可放心,虽说我们素未蒙面过,但如今这情形之下,早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自然是友而不是敌……”
“既然不是敌,为什么要抓小霏?还指挥那些猴子偷走我们的法器?”我不禁发了问。
再看那老猿猴,听我问话一处,一蹦一蹦地就开始往洞里面挪身子,走到篝火下,抬手朝着洞道一侧的角落里抬手一指,沙哑地声音再次传来——
“你们放心,你们的东西,那不是都在那里放着呢,我一样都没动过,如今原封不动还给你们……”
我顺着那老猿猴手指的方向一看,果不其然,就见洞道角落里正堆着一大堆形形色色的法器,包括白薇的法器袋、桃木棍、罗盘,以及我盛放结巴仙祭器的箱子和几件祭器,无一不在。
我急忙跑过去检查法器,只听老猿猴又道:“实不相瞒,我在这林中修行已久,若算起来,方圆百里内的山中猴类皆是我的后辈子孙,可惜有些子孙被魔所惑,如今变得善恶不分凶残成性,但不管怎么说,终是我老猿家的一条血脉,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各位出手将它们赶尽杀绝……”
老猿猴话音刚落,就见白薇眼珠一转,一声冷哼,接话道:“我听明白了,你是怕我们用法器伤了那些红眼猴子,对不对?”
“没错……”老猿猴答道:“自打各位一入林子,我便看出各位皆是身怀绝技的奇人异士,自知那些子子孙孙在你们面前讨不到便宜,可一时紧急又实在无暇将事情详细告知,未免各位伤及无辜酿成大祸,无奈下我也只能先将各位的法器收走,免得误伤了我那些子孙的性命。而至于这小姑娘……”
老猿猴说着又目光慈祥地望向了小霏,接着又道:“我早已看出,诸位之中,除了那陈跃进乃是当事之人其罪难饶之外,这小姑娘该是几位之中道行最浅的,招架起我那些子孙来自然也最吃力,我也是为了她好,便命几个子孙先将她带到这里保护了起来,也免得一时照顾不周,害了这小姑娘的性命……”
“您老想得倒是周到。”白薇又一声冷哼。
这话才刚说完,就听那老猿猴哈哈一笑,接着又道:“事情当然不止是如此简单,确实还有一个原因……小姑娘,之前我命子孙把你拖进洞中,你一直诚惶诚恐也不愿与我交谈,因此我便没问,如今你的人既都已到了,我也是时候问问你了……你可是姓宋?”
老猿猴突然发问,问得小霏不由地一愣,慌张之中紧闭着嘴默默点了点头。
她一点头,那老猿猴又哈哈笑了起来,捋了捋胡须,又满眼慈祥地盯着小霏道:“看来我应该猜测得不错,早在你们进这林子时,我一眼看见你手上戴着的玉镯,便已猜到了你的身份。你母亲名叫张楚红,乃是当年天诛府十三道御史台的左都御史,你父名为宋翔,乃是百年前源宗祖师爷宋书芳的后人,我说得可有错?”
老猿猴这话出口,不只听得小霏一愣,甚至连白薇我们也全都惊住了……
说起来,它前面所说的那些我们倒都知道,白薇的师姐‘珊瑚使’张楚红确实曾在白龙之前担任过十三道御史台的左都御史,宋雨霏的父亲也确实名叫宋翔,可我们对宋翔这个人也只是做过简单的了解,从未听说过,他竟是宋书芳的后人?
这宋书芳我可不陌生,大名早就如雷贯耳了。
当年清末战乱,妖魔邪祟趁机而出,导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为度此劫拯救苍生,时任阴阳道源宗掌门的宋书芳带领着座下弟子四处奔波斩妖除魔。怎料想当年的驱魔界并不懂得什么叫齐心协力,反而勾心斗角互相牵制,见源宗活跃,于是自古便将阴阳家视为‘异端败类’的天师道符箓三山竟趁火打劫,率众合力围剿源宗弟子,最终造成了当年‘二道相争’的惨烈局面,也导致源宗上百弟子伤亡殆尽,掌门宋书芳激战之中以身殉道而死,源宗从此绝迹于人间,香火从此断绝。
而宋书芳早年与媪相交不浅,也正是因为后来宋书芳死时的委托,媪才决定冒险替友传道,在十几年后的战火流离之中,精挑细选出包括奇侠老人、吴道阻、李红袖在内的七名孤儿收为弟子,重续了阴阳家源宗断掉的香火,后来七名弟子相继出师入世,终成就第一代源宗‘七绝’。
除了这些我所知道的历史之外,更令人吃惊的是,祖师爷宋书芳与避世于九顶铁刹山的龙门道开山祖师郭守真道长也有交情,也正是宋书芳生前将那具能‘开口说话’的古怪尸体送去了九顶铁刹山内交由郭道长保管。
冥冥之中,这宋书芳就如同是一把钥匙,又像极了一条隐线,不单开启了一个接一个的秘密,又将所有的秘密与我们串联在一起,密不可分,只等着我们顺着他所留下的这条线,一个接一个地将这些秘密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