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谁也不知,皇帝为何伤神。
随后,宫中传出消息,说天子在御书房直至坐到了后半宿,这才回了寝殿歇息。
这一日,叶景昭再度来了肃穆侯府。
见穆延宗现下也恢复大好,屏退了屋内伺候的众人。
她这才走到穆延宗身边,停下脚步,蹲在了他身旁,“先前你病着,有一事,我不好同你说。”
她抬手为他将盖在双腿上的毯子又往两边掖了掖。
继续道,“前些日子,我三姐姐同我说了一件事儿,我按着她的消息,寻了一人来,现下人在外头,我叫人好生看着。”
“不过需你前去审问才行。”
“那人是丁木匠,听说从前是伺候在老侯爷身边的侍卫。”
穆延宗听的心下一惊。
等他带着叶景昭打着出去逛逛的名头,出了侯府。
一路便直奔去了囚禁丁木匠的宅子。
当穆延宗被小厮用轮椅推着到了关押丁木匠的屋子时。
待看清了丁木匠的容貌。
穆延宗心下陡然一颤。
声音透着几分颤抖,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死死盯着目前的丁木匠。
“穆叔,你竟然还活着!”
“大公子……”
丁木匠先前并不知晓将自己抓来的这些人幕后的主子是谁。
可今日,当他瞧见穆延宗时。
眸底满是震惊。
他被捆住了双手双足,正被人按着跪在穆延宗跟前。
待那声熟悉的“穆叔”传来,他仓惶着倒在地上,身形颤抖着。
身体仿佛一瞬之间就被人抽空了一般。
他先是不可置信,随后又是面如死灰。
“穆叔,我父亲何曾亏待过你,你为何要诈死!”
穆延宗想起幼时,穆叔是父亲身边最得力的侍卫。
也是父亲最信任的人。
那时,穆叔总是将他抱在肩头,带着他出去游玩,教他武功。
穆叔更像是他的老师。
先前父亲忽然暴毙,他也曾起疑,派人暗中去查。
谁料父亲丧事才毕,穆叔一把火死在了家中。
那一段日子,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
他不知自己是如何挺过来的。
他从未疑心过穆叔,只当穆叔是沉浸在父亲暴毙后的悲伤中。
整日用酒来逃避现实。
这才在一日夜里,吃醉酒,昏睡时,不小心打翻了烛台,在睡梦中,被活活烧死。
可谁料,他竟然再度遇见了穆叔。
许多事情,不必问,他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若是穆叔心中坦荡,又为何改名换姓逃走了。
若是父亲的死同他没有干系,他今日瞧见自己时,又为何是这般面貌。
他依稀记得,父亲从前虽身子骨弱。
但也并不是什么不治之症。
不过一场风寒,最后竟要了父亲的性命。
他不信,可事后如何查,却什么都没查到。
“大公子,我该死……”
“可我、我也没有办法……”
“这一年多来,我整日恨不得死的是我自己。”
穆延宗看着面前的穆叔声泪俱下,眼底却再也不见从前的万般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