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8日,下午3点整。
已经躲藏1个星期的周文忠这时候从轧钢厂正门走进。脸色有些疲倦,精神状态也不怎么好。
“周股长回来了?这次下乡征兵的事还算顺利吧。”
“还行还行,这批战士的政审和医院检查都顺利通过。万幸没有发现1个扁平足,无非就是身体条件差点,我见过最瘦的那个人才84斤。我还行不太累,宣传员们的工作最辛苦,里里外外没日没夜的忙活。”
“可算消停喽!这几天我们门岗可是没安生过,见天的回答各种问题。”1位保卫员背着步枪感慨道。
周文忠点点头还没往前走几步,身上的军大衣又被1位工友拉住。
“周排长我想问您个事儿。”
周文忠抬手挡下他递来的香烟,黑黢黢的手指头缝隙里全是泥,一瞅就是密封罐车间的工人。
“有话就说。”
“我儿子今年进了部队,招兵办的领导说话我听不懂。他们说的军龄和工龄到底是怎么算的?”问完话又一次把生产烟递过去。
周文忠这次没有拒绝,接过烟点上答道:“首先军龄都是从来年的1月1号算起,如果是这次征兵跟着部队走的战士们,那前后也就差不了几天。但是等他复员或者转业回来的时候,参加工作的工龄是从今年开始算的,相当于占了1年的便宜。”
密封罐车间的工人听后,激动的跺脚嗷嗷道:“那可不行!咱做人可不能占国家的便宜!”
“都是这样,上头的政策就是这么规定的。”
“哦全国人民都一样?这还差不多,那就没人敢说我们家闲话。谢谢啊周股长。”
“不客气不客气。”
周文忠使劲揉揉眼睛,打起精神走进行政楼。在楼梯口迎面碰上火急火燎的伍秘书,手里的文件标题【轧钢厂产量汇报…】
“伍秘书好。”
伍光伟回头撇一眼周文忠继续往外走去,没有开口打招呼,只是不屑的“哼”一声。
“咚咚…咚…”
“进来!”
周文忠关上门,顺手接过岑安平递来的茶杯,拉开椅子坐在齐立勋对面。虽然今天还没到月底,但财务那边都在忙着做年底总结,本月剩下这几天的账只能算在明年1月份的本上。
“热死了!要我说轧钢厂在冬天季节就应该给咱们发降温补贴,沃日特奶奶的。这屋里少说也得有20度,还有这些铁管温度起码得40多度。”
周文忠接过话说道:“行政楼不冷不热这还算是好的,清洁科挨着锅炉房的那几根粗铁管才算厉害,泼上水以后滋滋冒白烟。别看外面飘雪花,屋里人热的浑身淌油。”
“哈哈…不说他们了。”
齐立勋丢出去2根烟,拉开抽屉掏出账本开始对账。周文忠和岑安平也停止开玩笑,拿出钢笔打开各自的工作本。
“这次的账面还算不错,全赖于小周现在管理的大食堂职工比较多。这个月总数是4177块3分钱,每人分696块2毛钱,都对吧?”
周文忠低头看着自己工作本上的420922元,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岑安平眨着眼睛作起心算,提笔在工作本上写下399123元,最后面向齐立勋点点头表示正确。
3个人“刺啦刺啦”撕碎自己的账本,把碎纸放进铁丝纸篓里点燃,打开窗户通风换气。
“钱是多了,但这是6个人的总账,平均分下来以后也没多少。”
周文忠和岑安平听后对视一眼,明白齐立勋接下来说的才是正事。
“咱们野兔场的成绩下来了。首先我要说明100粒晒干的望月砂才30克重量。1只野兔每个月的产量才1斤半。所以这3个月的时间里,那些工人前前后后一共收集起来720斤望月砂,每斤的价格是2毛8分钱,所以总数就是200块钱。”
岑安平扣上茶杯盖抱怨道:“嗐!我当是多少呢,200块钱再劈4份,咱们每个人3个月拢共才挣50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