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同志工作几年了?”
周文忠左手持毛巾裹紧黄鱼头,右手握住大黄鱼嘴里的2根筷子,使劲转动筷子抽出时带出1整截鱼骨。
“夫人您好,我进厂时间不长,以前我都是跟在师父身边学习厨艺。”
“哦。”马夫人看着周文忠有条不紊的架势又问道:“做这些菜有把握吗?”
周文忠听后看向张学斌。
“你看我干什么!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夫人您别见怪,他就是年级轻轻没见过什么世面。”
周文忠剥着大虾看向马夫人答道:“有把握。”
“这屋里的东西都够吗?”
周文忠听到询问又抬头看向张学斌。
“你总看我干什么!材料够不够我上哪儿知道!”
周文忠视线在厨房里扫一圈,最后冲着马夫人摇摇头答道:“不够,就缺花雕酒。这里头好几道菜都需要花雕,用别的黄酒就糟践东西了。”
“不够你不早点说!”
马夫人站在门口,打断张学斌的发言说道:“你去库房里找找,应该有几个坛子装的是花雕酒。”
“是夫人。”保姆侧身贴着门框走出厨房。
“你跟我说说轧钢厂年底的调整打算。”
张学斌走进屋里对着周文忠肩膀猛拍一下,离开时看向会议厅喊道:“是!我们轧钢厂年底的钢铁报告,还有人员调整是…”
周文忠察觉到说话声越来越小,透过玻璃注视着张学斌在沙发前的狗腿做派。1个160斤的大胖子能把他的老腰弯成这样,肯定是因为为人民服务的那点事儿。
“这些花雕酒够吗?”保姆放下黑瓷坛拍拍手问道。
“够,完全足够。”
“我帮你做点什么?”
“不用您上手,我都能应付。”
保姆解开围裙站在窗户玻璃位置,挡住周文忠的视线问道:“时间还早,要不你先抽根烟歇歇?”
“我这人不喜欢抽烟。”
“要不喝点茶润润嗓子?”
“我这人肚子不行,喝茶就喜欢拉肚子。很多好东西都享受不了。”
“哦。”保姆点点头不再询问,眼睛一直落在周文忠手上,唯恐他在饭菜里面下毒。
5个钟头后,保姆推开厨房门开始端菜。周文忠的监工在2个钟头前,也由保姆换成了1位20多岁的青年秘书。
自从1954年的高饶事件发生,出于削弱“地方割据”的考虑。中央在4月27日决定撤销大区一级党政机构的决定,六大局撤销后,各省党委直接对中央负责。
时任华北局副书记的马毅功,也被整合进计划委员会任职。司长只是他的职位层级,细论起来马毅功属于1个部门的负责人。
周文忠刚才在厨房已经偷偷看过这位小老头,50多岁的普通样子,身高1米6多一点。身上穿着已经洗脱色的灰色棉袄,脚下的棉鞋早就磨破边,属于扔进人群里都不带看第2眼的那种平常人模样。坐在沙发上也没露出什么犀利的眼神,笑容就像是贴在脸上。始终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很有耐心听别人讲话。
马夫人向他汇报一遍张学斌的打算,结束后张学斌又原封不动重复一遍,手边的秘书最后又再重复起第3遍,马毅功自始至终只是笑着点点头。
周文忠觉得这对夫妻就是典型的性格互补,马夫人是位急脾气,好几次都打断别人说话。马毅功是位急死人不偿命的慢性子,吃口鱼都能在嘴里品6遍才咽下肚。
“好。”马毅功赞叹完,拿起手绢擦嘴。
张学斌露出惊喜的表情问道:“马司长您放心,我去了新厂子以后一定好好干,绝不给您丢人。”
马毅功看向自己媳妇问道:“他在说什么?”
马夫人深吸一口气答道:“他说他好好干!听明白了吗?好好干!”
“哦,我说的是这盘灌汤黄鱼味道不错。”
张学斌觉得脑袋发晕,马夫人也觉得自己有点眼花,合着俩人刚才在沙发前说半天等于白说。
“小张要去哪儿?”
“咳咳…张学斌你自己说吧,我头晕得厉害,必须马上回屋吃片药。”马夫人说完后扶着椅子起身回屋。
张学斌挠挠头凑过去说道:“我想去601厂锻炼锻炼。”
“哦。”
马毅功呡口汾酒不再说话,张学斌急的太阳穴直突突。心里骂道:这2钱酒你就不能一口闷吗!前前后后喝1个多钟头了!
“你是哪个厂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