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慢点?”
“不会!”
“要不你自己去吧,我回家了。”
齐立勋满脸不耐烦扭过头说道:“赶紧走!”
中年妇女听后站在原地,右手抓住左手腕,转动布兜就是不迈腿。
“要不是今天有正事,我高低也得踹你一顿。赶紧走!”
中年妇女翻个白眼扭过头,这副表情和动作发生在37岁的妇女身上,看的齐立勋只想吐。强忍住胸口处的恶心感,使劲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伸手捏住自己媳妇的袖口,向着张宏义家门口方向提溜拽去。
“咚咚…咚…”
“来了!”
张母打开院门看看俩人说道:“粮站是星期一休息,老张在粮站还没回来。”
“嫂子,我知道他不在家。今天是我媳妇找你有事跟我没关系,你们俩聊着。”
齐立勋伸手在媳妇背后轻轻向前推了一下,冲着她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那你赶紧进来吧,有什么话进来再说,外头地上都是水。”
“好嘞老姐姐。”
齐立勋在距离张家不远处的胡同里听见关门声,点燃根烟向着大街上走去。
夜晚8点多,张秀英裤腿卷起,脚踩一双化工凉鞋,左手网兜里的玻璃罐内装着8条泥鳅,右手握住手电筒走进自己家院内。
“你怎么才回来,又跑到哪去野了?”
对于自己母亲的提问,张秀英装作没听见,径直走向水龙头跟前把泥鳅倒进盆里。
“问你话呢!你看你闺女现在都成什么样了!”
张宏义把报纸放在茶几上说道:“一看就知道她去逮泥鳅,明知故问。”
张秀英擦着手走进堂屋,拿起笸箩里的两馒头就往嘴里塞,眼神时不时撇向屋里人。
张母摁住报纸看向自己男人问道:“你三闺女那事到底怎么个章程?”
“我反对!”正在啃凉馒头的张秀英大声喊道。
“有你什么事?你知道我和你爸说的什么吗?”
“那我不管,只要是你们同意的事我就反对,你们反对的事那我就同意。”
张秀英姥姥对着她勾勾手指头,张秀英嘴里叼着馒头走到近前。
“你爹妈又哪得罪你了?”
“他们俩趁我没在家,偷摸把我孩子送走了。”
张母拿起鸡毛掸子说道:“妈你甭搭理她,成天在外头野习惯了没一点规矩,做事也不知道轻重。那天晚上她在电影院门口捡来1孩子,说是要把孩子带到学校里显摆。”
“我捡到就是我的!你们凭什么把她送人!你们要是想送人,你们自己怎么不去外面捡?”
老太太摘下老花镜摸摸张秀英的脑袋说道:“他们在商量你姐的婚事呢,你三姐嫁出去以后那间房子就归你1个人住,这一天你不是盼挺长时间了吗?”
“那我不管,只要他们同意的事我就反对!”
“他们说明天晚上吃鸡腿,这事你也反对?”
“反对!就是反对!”
“得!那我也不管了,你妈要是打你,我可拦不住。”
张秀英跑出堂屋扶住门框喊道:“我反对!”说完话就跑。张母在后头紧追几步,眼见撵不上只能作罢原路返回。
“不用搭理她,等过几天她就自己忘了。”
张宏义也没了看报纸的心思,喝口茶说道:“是不是太早了点?”
“反正早几年晚几年都一样,国家规定的妇女18岁就能结婚。咱们要说的是这个人!老齐他媳妇递的话,如果咱们不同意,我怎么去回话给人家?”
“你就直接告诉她三丫工作还没稳定,现在不着急找对象,再过两年也不迟。”
老太太坐在高凳上,缓缓搓着手中的3股细棉绳,低头看着正在转圈的锥形线坠。
“宏义你心里想的什么我很清楚,那个黄家后生我也托人打听过。要是搁在旧社会时候我不说什么,反正有个铁路段的老爹在那支应着,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可有些事吧,咱们得看人家孩子自己的本事。我还能管你们俩人几年?你们俩还能管秀英她们姐四个几年?三丫是你们俩的闺女,婚事也是你们俩说了算,我说的话能听进去就听,听不进去以后也别埋怨我。”
老太太把三股棉绳打个结,收好笸箩站起身捶捶后腰,走回自己卧室休息。堂屋里的张家两口子则是沉默着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