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全站在浴池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锁链,帮着周文忠把怀里的东西放在木桌上。
“跟我进来瞅瞅吧。”
“好。”
孙尚全挑开棉门帘,浴池里面的光亮度属实惊到了周文忠。
“没想到这里光线竟然这么好。”
孙尚全听到诧异声很是骄傲,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功劳。挺着胸膛介绍道:“这里一共是3个水泥大浴池,最小的那个也有30多平方米。亮堂吧亮堂就对喽!别看咱们这个浴池的门脸不大,这里的层高可是足足5米5高,3面墙上装的都是两层的大玻璃窗户,你说它能不亮堂嘛!”
周文忠惊讶的微微张着嘴,看着墙上的超大块花面玻璃。
“从外头往里里看,真是一点也不显眼。”
“地上全是水,先把你的雨靴换上吧,不然你的布鞋底一会儿就得湿透喽。”
“好。”
周文忠扶墙换好雨靴,孙尚全开始了他的讲解。
“再过6天我就该离开这儿了,想想真是舍不得。也别觉得咱们当个澡堂职工丢人,咱…”
“没有没有…孙师傅您这份工作非常适合我。”
“呵呵…谁年纪轻轻的时候心里没点傲气,心甘情愿的来这里打扫卫生不管你刚才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反正我还有6天就该走了,我得赶紧把这里面的条条道道都教给你。”
“谢谢您孙师傅,您虽然马上就该退休了,但往后有空也可以常过来看看嘛。”
“来不了喽,退休以后我就回邯郸老家,我是从二分厂调过来的。”
“轧钢厂的二分厂在邯郸”
“对。三分厂在石家庄。咱们这里是总厂。”
周文忠掏出烟给孙尚全点上,跟着他走到墙角处的粗铁管道跟前。
“咱们澡堂这里属于挨着轧钢厂北门,再往北就是咱们厂的职工宿舍,和赫鲁晓夫楼。星期一到星期五这段时间没什么人来洗澡,你只需要做好卫生工作就行。星期六那天可是忙的要命,可以说咱们厂的职工带着家属,全赶在那一天时间过来洗澡。能忙死人。”
“我记住了。”
“星期天是女职工的洗澡日,你什么都不用管。妇联她们自己有大门上的钥匙,而且她们会自己往池子里放热水。你就记住星期六晚上把池子里的水放干净。”
“我记住了。”
“这根长竹竿,是挑开上面玻璃窗插销用的。”
“这根铁棍是拧热水阀门的。”
孙尚全拿起铁棍敲在热水管道上面,发出“铛铛铛…”的声音,然后对着周文忠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等会儿啊。”
孙尚全的话音刚落,铁管道上传来几下“叮叮”声。
“锅炉房有没有热水,咱们一敲就知道,也省的来回跑腿儿。”
“那如果没热水呢”
“如果等半天没有回信,那就证明没有热水,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去锅炉房亲自问问。这种情况一般不会发生。”
“我记住了。”
“嗯。”
孙尚全放下铁棍,又换上根短一些的竹竿,领着周文忠来到间40多平米的屋子。这里背靠背放着6条长椅,组4层的木制货架。
“这里是让工友们换衣服,和放洗脸盆的地方。”
“没有带锁的木柜吗”
“他们来洗澡的时候,根本就不会往兜里揣钱。再者说你也应该相信工友们的人品,工人阶级谁会偷东西啊保卫处知道了能治理死他!”
“明白了。”
“这根竹竿是挑这屋里窗户用的,星期六晚上等工人们洗完澡之后,记得把这屋里的全部窗户都挑开散散味。都是掏力干活儿的人,你应该能想象的到都是什么味儿。”
“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