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瞅着家里好像缺个人吧。你们家老大呢周文…文什么来着名字就挂在嘴上,但还是想不起来。”
周德明站起身把一对儿女赶到卧室中,走出堂屋又把马桂红叫了进来,顺便插上了门闩。
马双喜看到姐夫这副架势有些犯迷糊,也没多问,点上根烟等着他开口解释,
“这事儿还是让你姐说吧,我说的话你可能不信。”
马桂红凑到自己弟弟耳边,嘀嘀咕咕小声叙述着周文忠最近的变化。听的马双喜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就连刚才点上的烟已经烧完了都没发现。
“啪!”
马双喜兴奋的拍了一下桌子。
“当年我说什么来着姐你还记得我4岁那年吗我当时就说在坟地里看见过3米多高的人,咱们全家谁都不信!还说我眼瘸看错了,等这种邪乎事儿落到你们自己身上的时候就信了吧你们也不想想,我要是眼瘸的话民兵排能收下我吗你们呀…你们就是见得太少!”
这番话把周德明气的端起搪瓷缸子直往肚子里灌水。手肘撑桌捂着眼睛。懒得再看马双喜在自己面前回忆童年。
马桂红看到自己男人这个反应,心里也有些埋怨自己弟弟跟着瞎起哄。
“赶紧坐下吧,你这次来姐家住几天啊”
“明天就得趁着卡车走,估计得到晌午时候。”
马双喜再次点上烟,蹲在地上把山药蛋子挨个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土,重新放在餐桌上。
“咱妈身子好点儿了吧”
“还行,大夫说咱妈是月子里落下的病根,现如今也没啥好招,只能先调理着呗。”
马桂红3句话已经把家常聊完,直接切入主题问道:“那我们家老大这事儿,你觉得应该咋办”
“这…我也不懂这行啊,再说现在也没有和尚道士,实在不行的话你们找个老中医瞧瞧呗,姐你还记得咱们家隔壁院的根成吗他小时候不是惊着了嘛,成夜成夜的哭,老中医掐掐他的手指头就回魂了。我估计老中医都会两手。”
周德明端起酒杯,手上带点劲把酒杯砸在餐桌上。
听到自家男人发来的信号,马桂红又一次的凑到弟弟耳边小声嘀咕。
“不会吧不是…你们真的要这样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你们…不行不行…”
见马双喜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周德明实在是坐不住了。
“要不你说说该咋办我们全家4个人换他个这事儿要是捂不住盖子闹发了,就让我周德明个人去顶!”
马双喜眼神中带着怀疑看向周德明,似乎在说:你还有这尿性呢
“你认识的人多,平日里见的领导也多。你给姐出个主意吧。”
马双喜双手大拇指来回绕着圈,2分钟后小声说道:“你们可以找找人托托关系,让他在自愿下乡申请书上签字摁手印,然后再托关系把他分到咱们村里的知青点。到时候我有的是招儿治理他。”
这个办法刚说完,当即就被周德明直接给拒绝了。
“不可能的事儿,我们院里有个联络员说他在街道办有熟人。咱们这事儿万一要是被他知道了,你外甥可就危险了。”
马双喜把嘴里的菜咽进肚子,手指头敲着桌子说道:“那…那你们弄点鸡血黑狗血泼上去试试”
“你能不能说点好主意!现在谁见过狗大街上的狗比冬天的蚊子还少见!更别提还是黑色的,你们村里还有狗吗”
“没有。黄鼠狼都快被吃干净了。”
“这不就结了。”
马双喜忽然又想起来个好主意,指着自己的长枪说道:“回头我亲自和他好好谈谈,估计他会给我这个面子。”
“人家比你的家伙式儿还全呢!双喜你认识不认识…就是那种为了钱不要命的主你们村里有这种人吗”
马双喜看向马桂红,得到了自己姐姐点头回应。
“唉…你们要是这么做,我见了咱妈咋交代啊!你们不提这事儿还好,可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不行不行…我不同意,你们这么做绝对不行。”
马桂红拉着马双喜的手说道:“在咱们家,打小我就最疼你这个弟弟。有啥好吃的好玩的都先紧着你,现在你长大了,小时候的事儿估计都忘了个干净。没关系,甭管再怎么说你都是我亲弟弟,姐不埋怨你,也不怪你。”
“一笔写不出两个马字,你们是亲姐弟!双喜他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搬进西南角的小屋吗他还能看着你整天饿肚子”
马双喜听着两人在打配合,把手抽出来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带起一些头皮屑落在肩膀上,最后用力搓着自己的脸,低下头叹了口气。
“我听说过一个人名,具体该咋做还得看你们的意思。先说好啊!这事儿可跟我没关系。”
“跟你没关系,再怎么着也落不到你头上。”
“家里的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把文信的写字本拿过来。”
“诶。”
马双喜感受着两人的兴奋劲,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今天压根就不应该来他们家。
“双喜你说吧,我记着呢。”
“前些年文信过2岁生日的时候,我不是来到你们家喝酒了吗。那次是有对弟兄俩犯了个盗抢的案子,逃到我们村子附近,我也参与了押送过程。最后才知道是兄弟三人做的案,这哥俩把事儿都扛了起来。他们的那个弟弟估计也不是啥安分的主儿。名字就叫三孩儿,你们去炮局附近和柏林寺那边打听打听吧。我就知道这么多,你们想怎么做我不管,我也啥都不知道,我更是啥都没说。”
周德明停下了手中的笔,端起酒杯准备和马双喜碰一下。
“酒我就不喝了,我先回屋里休息休息,你们也早点睡吧。”
马双喜推开周文忠卧室的门走了进去,心里盘算着这次回家之后咋跟老娘交代。周德明指了指桌上的菜,马桂红赶紧端着盘子回到自己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