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描述下的村长是个可敬的猎人与父亲,当然也只有最高明的猎手能成为一半生存资源依靠狩猎获取的村子的领袖,村人跟随亚登祭祀神不仅仅出于害怕粮食减产等神灵降灾,也因为亚登的人望让人们更愿意选择相信他。
但总而言之,亚登老伯依旧是个普通人,顶多曾经是个力量顽强、技艺娴熟的老猎人。
如果引导信仰的幕后“神”不是亚登村长——神绮理所当然首先怀疑的就是发起祭祀的亚登——那么村长家的状况显然要比神绮想象得更加复杂。
但是神绮已无退路,她没法向一个根本不理解神灵和信仰、单纯又固执的女猎人解释她的担忧,来到此处的阿南不会放弃救出亚伯,巨熊与花豹都无法让她退缩,何况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幕后黑手?神绮干脆不言语,打起万分警惕并做好随时施展神术的准备,与阿南继续靠近村长家,她更加好奇这信仰汇聚后的痕迹指向亚登村长家方向的原因。
希望不是半神或半神级的怪物在作祟,神绮小姐如此祈祷,若如此,早在踏进村子范围内时,她事实上已经无处可逃。
就这么壮着胆,她随阿南来到一座占地面积不大不小的石头屋子墙根下,往前是木栅栏围成的前院,几头羊在院内无聊地闲逛,时而发出一些动静,让神绮不至于在寂静中紧张过度。
她发觉汇聚的信仰指向之处果然是村长家,感应至此已变成模糊一片,她暂时做不出更精细的发现,但无论如何,村长家的确大有问题。
“你闻闻气味,亚伯在屋里边吗?”神绮提出了一个强人所难的要求。
但阿南姑娘认真地嗅了嗅,“有一点,牲畜味太浓啦,不过可以肯定亚伯就在里边,唔、也许在地窖?亚伯很能闹腾的,没道理被关在屋子里不折腾出动静。”
“也许昏迷了呢?”
“呃……”
“没有人守着屋门,这是个好消息,”神绮四处张望了一番,在已经无人敢于反对孩童祭祀的情况下,亚登村长的确没必要让人防贼似的守着屋子,“要不翻进去,再看看屋里有人没有?”
不用神绮提醒,阿南已经这么做了,神奇的是她并没有做什么准备、却完全没有惊动那几只悠闲的羊,神绮则以最低限度神术屏障覆盖脚踝与半边身子,几乎无声无息地翻过了矮墙,小心翼翼地远离臭烘烘的家畜,方才没有引起羊的主意。
屋子里寂静异常,是真的异常:没有人,阿南以猎人的耳朵和鼻子发誓。
“亚登村长家只有他一人对吧?”
“自从该隐大哥和西瓦大婶离去,只有他一个人啦。”
“别人都在家里祈祷,他会去哪?亚伯又在哪?”神绮稍微松了一口气,然后想起阿南之前的话,“等等,还有地窖?”
“啊、对,地窖,为了存放地里种出来的食物,咱们村都挖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