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膜拜、永生、统治、牺牲他人成就自我等等等等,这就是神绮主动接受的信仰所包含的他人的愿望,这愿望有好有坏、有自私有无私、有具体有空泛,但毫无疑问都在叙述着同一个理想:拒绝所谓的旧神,迎来所谓的新神。
旧神的概念很容易理解,如今大陆膜拜的所有神灵都是旧神。
但新神是什么?信仰的内涵中没有明说,也许祈祷者自己也不太明白,神绮则凭借超前的经验认为,支持这群可以归类为极端自由主义分子的理念和做法的神,大概就是他们希望膜拜的新神。
而达尼斯,她伟大的父亲,正在被迫朝着这条路上走去,不论达尼斯本人的理想是什么,他都在被迫接受着无端汇聚而来的渎神者的信仰,并被信仰折磨、甚至被信仰改造——达尼斯再如何被诗人传颂、被欣赏他反抗神灵意志的渎神者膜拜,他也不过是个几乎没有神迹力量的普通人,能够在大地母神的冥府滞留已经是奇迹,可他无法抵抗来自虽然不多、却绝对不少的渎神者的纯粹信仰——就连唤醒灵魂到了较为深入程度的神绮也差一点沉迷在马其顿广场的心念汇聚之中。
不过,为什么同在心念汇聚的影响范围下,老国王和尼索斯几乎没感受到异常,而她的父亲却和她一样不仅感受深刻,甚至深受折磨呢?神绮觉得这或许是生者和半逝者的区别?所谓的半逝者她定义为身体死亡灵魂却依凭特别条件还未逝去的状态。
所以失去身体的束缚,灵魂直面信仰反倒比神之心的辅助更容易打开心灵对外界的防御与排斥吗?
在思考以上问题时,神绮已一厢情愿地默认了她看见的达尼斯不是幻觉、是真实的父亲,是思念她和母亲而滞留于奇异的冥府的父亲。
但冥府到底是怎样一种存在?存在于冥府的父亲又是怎样一种存在状态?激动的神绮小姐却没想到、或是有意忽略了思考。
“神绮!”达尼斯虽然看不见女儿,却通过多日以来被信仰入侵而莫名变得敏锐的感知,很快明白了女儿在干什么,“不!不要去看、不要去感受,那都是亵渎神灵、亵渎自我、亵渎世间一切让人们追求安宁的规则的魔鬼的愿望!不要被它们影响!你的愿望应当是成为光明的真神,成为为人们带来安宁的规则制定者,不是打碎一切、让一切混乱的破坏者!”
“我明白,”神绮被渎神者信仰冲击显得虚弱的意念传达给达尼斯,“我遇见过渎神者,虽然没有参与审问他,不过我想我清楚渎神者大概是什么样的人。”
要给单独一个人的性格与理想下一个具体而清晰的定义是十分困难的,但给一群拥有相似特点的人总结一番相似的定义却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