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已经和春雷说过了,提醒他注意点。春雷也说他早已经考虑到这一点了,让我们不用担心。他会解决的。”柴东轻声说。
春枝又叹口气。
“我也希望他能解决呢!”
不过眼下,她也着实没那么多空闲去管他们的事情了,他们现在都快忙疯了!
以前他们家关系简单,也就年初二的回一下娘家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她担了个一枝春股东的身份,柴东也摇身一变成了举人,又在白鹿书院任教,在他们周身缠绕的关系一下就复杂了起来。
等回到家休息一晚,年初三的早上,夫妻俩就又一起上路,往柴东书院里那些一同教书的朋友家里吃春酒去了。
他们先去了郑山长家里。郑山长出身三江省名门,是赫赫有名的书香世家,他家里治学读书的子弟不知凡几,还有几个兄弟子侄在朝中为官,可以说是十分显赫了。据说,他们家的春酒都要连摆好几场,先请书院的先生们、再请学生、然后才请至交好友们。整个年节期间他们家里都热闹得很。
春枝和柴东赶得就是第一场书院先生们的聚会。
既然是在书院里教书的,这些人自然仪态都不俗。虽然有些人姿容平常了些,但那一身超凡脱俗的姿态就足以弥补不足。
酒席上,大家高谈阔论,诗酒相和,玩得不亦乐乎。柴东年纪轻,又刚进去书院教书两个月,资历尚浅,所以他只是坐在下手陪着大家说笑,并不怎么引人注目。
但春枝在一群女眷当中,她却是一个十分扎眼的存在。
原因有两个——第一,既然能做到书院的先生,这些人出身一般都不差,怎么也得是个书香门第的公子,那么他们娶的媳妇也大都是门当户对的小姐。这些人也和她们的丈夫一样,一身超凡脱俗的书卷气,春枝一个满身土气的人坐在他们中间,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第二,因为盼丫头还小,他们夫妻俩就舍不得把孩子扔在家里,就干脆一起带出来了。然后,春枝就成了整个席面上唯一抱着孩子的人!
盼丫头虽然乖巧听话,但毕竟是个孩子,又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心,所以饿了尿了,总会哭上两嗓子。见到喜欢的东西,她也会咿咿呀呀的伸出小手去抓。
她还有些怕生。虽然郑山长的夫人提出要让丫鬟把她给抱走,可是盼丫头马上就抱紧了娘亲的脖子死活不肯放。春枝也实在不放心把孩子交给别人,就婉言谢绝了。
于是,她们这边的酒席气氛就显得有些怪异。
最终,一个夫人忍不住开口问:“我记得我夫君刚进书院教书的时候,书院就先把他一年的束脩都给他了。想必柴解元这次也是如此吧?”
“是啊!”春枝点头。
“既然是这样,那那些钱足够你们一家人吃饭,再养个奶娘了。你们又为何不这么做,偏偏要自己带孩子?”那个人就问。
春枝怔了怔。“自己带孩子不对吗?可是我家里,我爹娘都是亲手带大的我和我弟妹的,我相公也是我婆婆一手带大的啊!”
“那是家中困苦时候的做法。可是现在,既然你们手头已经宽裕了,我记得解元夫人你不是还在一枝春做绣娘么?按理说你每年的收入也不少,那你为何还要把自己弄得跟个平民百姓一样?”那位夫人没好气的说道。
春枝分明从她眼中看到了满满的鄙夷。
她顿时就脸一沉。“高夫人,你是在瞧不起平民百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