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理连长看着他,想要举起手给他一耳光,但最后还是望着他一会就挥挥手算了:“命令传达完毕,大家疏散准备战斗……”
四十余人,每个人的身躯脸庞都被战火熏黑了,没有一个人的军服不是烂茸茸的,大家带上补充弹药散开,逐渐一个个消失在坟坑般的散兵坑里,整个阵地上鸦雀无声。是整个战场上都鸦雀无声!不得后退、三倍抚恤的命令已经下达到整个陇海防线上;无声把自己埋进阵地的官兵们有怨,但却无奈,他们只能死了。
阵地上的官兵们不知道什么大计划,不知道什么决战,有很多以后会给他们带上光环的历史评说对他们来说完全没意义,他们只是一群不得不去死战、不得不去战死的人们……
随着黄昏的来临,日军战机最后一次空袭结束了,整个官渡镇已经没有一栋完整的建筑。在弥漫的硝烟中,只有那嗓子被烧干已经说不出来的官兵咳嗽着从被炸塌的掩体里爬出来呼吸一口能呛死人的空气。在官渡镇外,外围阵地残存的弟兄们则一个个在活埋了自己不少弟兄的战壕里挣扎着爬出来做着同样深呼吸……
炮火开始延伸,几十门大炮的轰击取代了飞机的航空炸弹,官渡镇再次被烈火浓烟覆盖,虽然镇子里有防空洞,但是那爆炸的声势让远处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其他友邻部队所有人心里都沉沉的:这样的连番轰炸后官渡镇还有人能活下来吗?
鬼子这趟的重型大炮轰击就像是要砸开一条火路,拼着让大炮受损也没停火,在对官渡进行完覆盖式打击后继续延伸着炮火,让炮弹在大地上犁出一条大路……
炮击不是停止了吗?怎么好像还有震感?官渡镇外前沿的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兵明显感到那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们想要呼叫自己的同伴但却发现自己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失去了听觉就失去了平衡感而且人会觉得加倍的孤独,他们挣扎着在战壕里濒死动物般爬起来,看看战壕外的的情况……
天啊!那是什么!?在他们眼前,是一道压过来的灰墙,半天高的灰墙,带着海啸般的震撼!
坦克,日军坦克!超过六百辆坦克的集群冲击!
子弹还有用吗?眼泪早就流干了,面对必死的场面很多老兵在看了一会后,缩回了散兵坑里把身边的手榴弹捆起来,拧开保险扯出引线,就等着一辆坦克从头顶压过……
庞大的坦克群集中了日军十六师团和第十师团还有部分第三师团和第五师团的坦克!日军东京大本营在经过对十四师团开始一段的机动突击战总结和参考了在东北的日军第二师团师团长冈村宁次一篇关于使用坦克集群纵深攻击直接摧毁**后方,迫使**决战大部队全线退却再尾随追杀造成**全面崩溃的新战术论述后,作出了这次的作战计划:史无前例地派出了两个师团全部、两个师团部分战车部队组建的坦克集群开始了最疯狂的计划;目标不是为了分断开封和郑州联系,而是假装分断郑州开封实际上半夜里中途直扑郑州的计划!
坦克集群像移动的地毯一样迅速覆盖了**官兵的血肉泥潭,不时可以看见在坦克群里炸起耀眼的火花,那是残存的**官兵在用集束手榴弹作着最后的抗争。但是,一闪一闪的爆炸火光显得那么羸弱,根本无法稍稍延缓坦克集群的进攻。
“……日军坦克集群左翼前锋已进入中牟主阵地,侦察坦克已到了我战壕之外;职部决心全体殉国,不辱我中华军人之名声……战后无需寻觅职等尸体,我一众人等已全体换上士兵常服战死;我,就和外边的那些死去的弟兄一样,一个老兵而已……”这是刚刚成为中将的“刀子”给司令部的最后遗言,是遗言不是报告,在最后的话语中他仅仅是表达了一个血战到死的老兵的心态!
他本来就是一个老兵,没读过军校,在战火中成长;本应充当东线指挥的他为了司令部的计划不让西线被突破时产生混乱十万火急赶来了,然后战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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