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你不需这个样子,要知道咱们可是姑奶奶,并不需要学哪些扭扭捏捏的作态。”
康眠雪好半天止住了笑意,这才擦着眼角说道。
她端起丫鬟送上来的茶,轻拂两下低头抿一口,补充水分。
又拉了迎春说了会子话,康眠雪才打发对方回去休息。又命厨房,做了安神汤给两人都送了一份过去。
做完这些,她才回到房主,并看到司徒源在低头看着手中的资料。
“雪宝,你回来了。”司徒源一抬头便看到妻子正往房中迈步,赶紧将手上的纸放在桌上,起身快步走到妻子身边,扶着对方坐到榻上。
见对方回来的如此早,她心中却是几分了然,恐怕这次那冯紫英却是两日下不得床,好在马上便要上船,倒也不用担心对方会影响行程。
康眠雪点点头,然后拿起桌上的纸在手中端详。
“嗯是蒙古那边的消息”康眠雪只看了上面的调整,便是一愣,她抬起头询问司徒源。
在得到对方的赞同之后,才又低下头继续看着。
“大公主和二公主已经确定回到京城的时间了。
就在今年的九月份,到时可正好赶上万寿节。”
康眠雪听到这里略微点头,这两位公主回京,却是代表着蒙古诸王臣服的第一步。
司徒源插起盘子里的碧绿瓜条,喂到康眠雪的唇边。
“最近因为公主回京的事情,这些蒙古诸部确实各有表现呢。
尤其是二公主所嫁的,却是动作频繁。”
听到这话康眠雪停下正在咀嚼的动作看一眼司徒源,在看到对方肯定的点头后,才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将那脆生生的瓜咽下。
“总还是要以公主为重的,若是能够护得对方的性命便护着,若是对方真的做了什么错事,伤了公主,那便让蒙古驸马替公主陪葬。
只是诸王进京之事,却是绝对不能够有半分的推辞。
蒙古底下的那些矿藏,我要定了。”
为了蒸汽机所需的钢铁,康眠雪却是费尽心力,她如今必须尽快的将铁矿开采出来,炼成钢材才好制作蒸汽机。
是以,她绝对不会让小小的某一个蒙古部落,来为难自己。
司徒源确实有些心疼妻子,他凑近对方安慰:“确实不必太着急,蒙古那边能够和平的拿到便拿,若是不行我们大不了用硬的。
再者我中原土地辽阔,也并非是缺乏着铁矿之地。”
司徒源所说不错,只是康眠雪还是不想先行挖掘本国的资源,在她看来从外部进行反哺才是正理,自身资源过度使用会造成极大的隐患。
只是这些却不好跟司徒源一一说明事宜,她抓住对方的胳膊轻晃撒娇:“我就是觉得让他们单独孤悬在外,却是以后的大患,莫不如汉蒙混杂的好。”
康眠雪什么都好,却是个平时不爱撒娇的主,是以每每都让司徒源有些遗憾。
如今却猛的娇嗔起来,一瞬间只让司徒源觉得心头滚烫,只觉对方所言,皆是入耳动听,皆是正道之理。当下也不再劝妻子放下蒙古之事,连声附和对方。
“况且咱们一直担忧蒙古原因,不过是因为蒙古位置重要,蒙古诸部的实力却也是危险,既然如此又何必放虎归山使其做大呢
京城繁华,泱泱圣地,便是蒙古诸部再钢筋铁打,也抵不过这蚀骨之蛊。”
康眠雪说着自己的想法,一边将盘中的瓜条放入口中,这瓜却是清甜的紧。
司徒源听着康眠雪的话,在心中品味却是,觉得对方所言非虚。
合亲的关键问题,便是因为朝廷忌惮蒙古诸部,是以才用公主和亲之行为来分化诸部。
可惜的是此计不甚奏效,蒙古诸部中有着皇族血统的诸王却是极少,后院中往往生下孩子的都不是公主。
而这也使得公主和亲的成效并非那么明显。
雍和帝当时放弃此事,实际上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既然已经知晓并不会有多大的作用,又何必去毁掉那些闺阁金柳的未来呢
“此事确实不急,毕竟还要九月份,我们现在先把天津府的事情处理完,我只希望千万不要再横生枝节。”
康眠雪向后依靠用一只手,扶住自己的太阳穴。
见对方如此,司徒源心中知晓妻子怕是有些不适,赶紧站起身在对方额头上轻揉,口中低声询问:“要不要让崔太医过来诊脉”
“不必,我只是有些思虑过深,没有什么大碍。
刚刚推演了一下天津府之事,却是让我有些担忧,恐怕此事并非是私盐那么简单。”
司徒源安抚着妻子,口中轻声说:“你用这推演之术,却是十分花费心神,还是少用的好。我已经拍柳湘莲去将相关的卷宗取来,虽是慢了些,终归这一两日便有消息。”
康眠雪点点头,心中却仍旧有几分沉思。
此时原本司徒源口中,应该取案卷的柳湘莲,正一脸无奈的看着趴在榻上动弹不得的冯紫英。
他揉揉有些生痛的额头,只觉得自从身边多了冯紫英之后,自己便没有一天的好日子过:“说吧,你又惹出了什么货,竟然惹得侯爷下次狠手”
冯紫英身上没有一丝伤痕,然而此时却如同面条一般软弱无力,这却是司徒源用关节技直接来回卸了两遍冯紫英的关节。
柳湘莲的话让冯紫英一瞬间,险些泪流满面,他显得极为懵懂,踟蹰半天才说:“若是我说,我不知道,你会不会骂我”
这话一出倒是让柳湘莲盯着对方瞧了两眼,竟然会担心他的看法,这小子竟然转性
要知道这冯紫英一向是一副纨绔模样,天不怕地不怕。能让他皱皱眉头的,恐怕也就是他父母。
连一向秉公的侯爷对其走多少有几分偏重,可偏偏这小子却是一点也没有自知之明,每每做些举动让侯爷气闹。
从来都不想,若非是侯爷手下留情,就凭他做的那些事情,哪一件不够侯爷好好收拾他一顿的。
每日还如此懵懂无知,是以柳湘莲听完对方的讲述之后,只觉得额角突突直跳。
他现在只想将眼前这家伙,丢到外面水井里去冷静一下,然后自己再向侯爷负荆请罪。
“好哥哥,柳大哥,你帮我把骨头接上好不好大不了等一下我写完信,你再把骨头给我拆开。”
冯紫英见柳湘莲转身要走,赶紧喊出声。
“唉,你要写什么我替你写,你却如此老实在床上躺着,这脱臼是可以随便插拔吗”柳湘莲摇头叹气,到底还是无法对他狠下心来,是以干脆坐在桌旁盯着冯紫英,等对方将信件的内容说出。
然而让他大失所望的是冯紫英,竟然听到这话立刻紧紧抿紧嘴唇,一个字不再往外吐。
一副你要么替我将四肢接上,我自己写信,要么就干脆这样,我一个字都不说。
这一番情态,让柳湘莲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反射性的多疑起来,盯着对方:“你要写什么东西难不成还是不能被人所知的”
听到被人所知四个字,冯紫英脸颊微红,眼神也有些游离,只是他仍旧坚持:“这事儿却不能让柳大哥看到。”
柳湘莲被这话气乐了,他走到趴在床上的冯紫英身边,用手轻轻戳了两下对方的如同软面条般的胳膊,口中打趣:“就你这样还逞英雄呢
侯爷有吩咐过什么时候可以接上吗”
这脱臼虽然疼痛,却是若是手法合适便不会对筋骨产生伤害,是以司徒源才如此处罚的。
而柳湘莲会询问对方何时能够将其归位,也是因为如此。
两人正说着,便看到萧子若走进房间,心知对方是带着侯爷的命令,便将视线都转移到对方身上。
“侯爷有命,现在可以给小将军将脱臼的四肢接回去了。”萧子若淡淡地将司徒源的命令传达。
既然侯爷有命,柳湘莲手下,便利索的将冯紫英的关节接上。
冯紫英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便起来,揉揉自己略有些酸胀的关节,叹息说道:“太不容易了,终于可以自由活动。
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我却是要赶紧写信,你们二位该干嘛干嘛去。”
说着竟然想要伸手赶人,柳湘莲被他的举动给气笑了,点点对方说道:“我先去给侯爷回报,待我回来,咱俩却是做过一场。”
将此话说完,便跟萧子若转身向门外走去,还不忘极为体贴的替对方将门关上。
冯紫英心中,只想对方此时走的轻巧些。至于待会儿回来自己却是皮肉更痛,他现在却也不想这些,赶紧走到书桌处将纸笔放好,又仔细的磨好墨汁,这才提起笔书写家信。
信笺前面还算正常,是将自己最近的行程,对父母一一言明,到了后面却有些不对。
他将与迎春的相遇一一描述,并且在后附上自己对于这位荣国府的小姐一见倾心,非其不娶。
冯紫英将其通读一遍,自觉心中欢喜,这才满意的将其用火漆封好,等会儿交给驿站送回京城神威将军府。
他却不知道,冯唐收到此信,却是被对方惊得无话可说。